刘贾心下雪亮,几乎瞬间想明白了此中关窍。
周殷的反叛确凿无疑,清理灭杀汉军安插的二十一名将领时,故意让自己那个蠢笨又贪生怕死的侄儿看到,从而逼迫自己逃出军营,逃往英布军。然后在半路上冒充英布,带领骑兵截杀自己,让自己及一干下属都误以为英布与周殷都反叛了。
最要命的是,自己那个蠢笨又贪生怕死的侄子被特意放了回去,为了避免汉王责罚,一定会死死咬定是周殷联合英布反叛作乱而导致自己身陨。
如此一来,汉王会有什么反应?显然有很大概率会遭受蒙蔽。
而眼下处于汉楚相争的最关键时刻,楚军残余被重重围困,败亡就在眼前,却意外又出现了这个变故。一旦汉王中计,做出错误的决断,牵一发动全身,势必让已经明朗的局面再次变的扑朔迷离……
如此想着,刘贾心头一阵无力感泛起。
“周殷,这阴损的计策,是出自何人手笔?不要说是你。不是我刘贾看不起你,你还没有这个头脑。”刘贾粗重喘息着,一双老眼血红,梗着脖子对周殷吼叫道。
周殷怜悯看着他,没有做声。
项昌俯下身,定定注视着他,冷然道:
“你怎么这么难受?是感觉被人阴谋了的滋味儿不好受?我父王被你们阴谋了那么多次,又说什么了?因此不好受,也老老实实受着吧。”
刘贾猝然一惊,用意外又惊悚的眼神看着项昌:
“是、是你?怎么可能,你、你才多大……”
“是不是我不重要,重要的是,刘邦得到你那个傻侄子带回去的信息,接下来会怎么做呢?会不会先下手为强,攻击英布军呢?”项昌语气冷冷的道。
“你也太小看汉王,小看汉王身旁的张良、陈平两位谋士了,你的谋划虽然精巧,但让他们上当,就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刘贾急剧喘息着,嘴角溢出了血沫,强撑着道。
“谁说一定要让他们上当了?只有刘邦对英布心生怀疑,一切就都足够了。像刘邦这等人,随随便便就撕毁盟约,心下毫无敬畏、毫无诚信,又岂会去信任别人的诚信?像他这等摧毁天下信誉根基的始作俑者,最怕的是什么?不就是怕面对别人的不守信誉、在他最重要的时刻反过来狠狠捅他一刀吗?”
“而眼下周殷叛了,你又死了,英布等于完全失去了控制,身上还有反叛的疑点在,并且有以往面对霸王封王这等厚恩都能选择背叛的污点劣迹,刘邦可敢继续容忍他掌控数万大军,作为随时可以威胁到他的不安稳的分子而存在,而不会选择先下手为强?”
“呵呵呵,这么一来,面对刘邦的出击,就不知英布会选择如何应对?是做一个乖宝宝,老老实实束手就擒,还是怒而雄起,与你那位好堂弟狠狠拼上一把?啧啧,真是
请收藏:https://m.yeguangwx.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想一想就让人感到刺激、充满期待啊。呵呵呵,这,就是所谓的玩弄阴谋者,必将被阴谋所制的下场吧!”
……
听项昌冷寒彻骨又循循善诱剖析入微的话语,不仅刘贾浑身寒透,僵尸一样硬在当地,旁边周殷及一干将士,也一个个目瞪口呆,看他的眼神如看魔怪,充满了惊悚与敬畏。
刘贾眼下是再不怀疑这一切是这乳臭未干的小儿所谋划,而随着他的分析,他也心下承认,这小贼是将自己的堂弟给看透了,得知刘辛带回的消息后,绝对会想方设法控制住英布、进而谋夺他的兵权的。
要是没有这小贼的存在,刘贾是毫不担心,汉王绝对会成功。但正因为有了这小贼的存在,——他岂能老老实实袖手旁观,而不在里面兴风作浪?如此将出现什么后果,简直让刘贾这个将死的糟老头子不寒而栗。
“你、你父王就是沐猴而冠,除了个人武勇,一无所是,根本没有能力建立一个帝国,你有这般才能,应该……”刘贾绞尽脑汁寻找说词,企图说服这小子不要跟着老爹一条道走到黑。
项昌这时却失去了与他废话的兴趣,站直身躯,一边拔出长剑,一边冷邦邦道:
“你先到地下给你堂弟刘邦打个前站,他随后就到!”说着,就在刘贾惊骇绝望的眼神中,一剑狠狠砍下了他的头颅。
这时一干骑兵也清扫完了战场,周殷下达军令,立即上马列队整齐,面向着英布军的方向静默而立,翘首而望,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周殷不自觉将项昌给让到了居中位置,自己这位一军主帅,反而位居下首。
眼下他已然丝毫不敢因为项昌年少而轻视他了,对于这个对敌人狠,对自己也狠,腹有良谋,又极为腹黑的货色,他是真个见识到了,甘罗、孟尝君等少年聪慧又取得偌大功业、在过往历史留下煊赫声名的先辈大能,不自觉自他脑海掠过。
“老项家不愧是故楚的世代将门,祖先有灵,代代有惊天动地的人物涌现出来。像这长公子,智谋似不在范增之下,更兼颇具勇略,有他襄助,大王如虎添翼,即使灭不了刘邦,与之中分天下想必大有可望。”
周殷看着项昌,暗暗转着如此念头。
众人静待了不多久工夫,英布军营垒的方向,又有一条滚滚土龙腾空而起,骚包的身穿黄金甲胄的英布一马当先,带着百十名将士疾驰而来。
于是重生后的项昌,终于又见到了一位能够左右秦末这段风云变幻历史走向的大人物!
这一支骑军虽然也仅仅只有百余,然而与刚才刘贾率领的百余汉军却给人截然不同的感觉,疾驰起来队列散乱,极为松弛,似乎毫无章法,然而却自有一股睥睨倨傲、凌厉肃杀的铁血之气涌动,那怕是瞎子也能够清晰感受到这显然是一支自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凶戾悍旅!
项昌就见这支骑军无论是外松内紧的行军队列,还是不可一世的傲慢状态,仰或是残忍嗜血的凌厉气势,都极为熟悉,与老爹率领的麾下精骑不能说一模一样,也是大差不差。
项昌身后的骑兵人数足有两倍之多,随着这支精骑踏天动地冲卷而来,那怕距离尚远,依旧不由得微微躁动起来,显然感受到了莫名的压力,难以保持平常的从容镇定。
项昌清晰感应到了这一点,在这一刻深深察觉到两军差距之大,也意识到英布这位老爹麾下如云猛将中唯一凭借战功而封王的存在的可怕。
故而,不仅是身后的精骑,即使他也有些心头发紧,握着大戟的手心不断冒出冷汗来,——这英布不比周殷,显然是一头实打实的凶残猛虎,一个不慎真是要吃人的!
请收藏:https://m.yeguangwx.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好威风、好煞气啊!”项昌遇挫愈勇的天赋神通再次点亮,眯着眼,脸色冷硬如铁,盯着越来越近的英布精骑一个字一个字道!
不得不说,对于这种毫无把握、将自身生死寄托于别人手上的感觉,项昌是打心底里排斥与抵触。
这一刻他暗暗下定决心,真个能过了这一关,此后自己绝对不再陷入这种凶险境地!
项昌都感觉到心头发紧,对英布更了解的周殷自然更是不堪,那怕身后有二百将士,依旧感觉不到丝毫安全感!
随着英布引军越来越近,几次他差点扭转马头落荒而逃,然而见旁边的项昌站立当场纹丝不动,如若山岭,莫名给人一种踏实可靠的感觉,才让他勉强保持住镇定,没有妄动。
“这小子,还真是有种,不愧是霸王的儿子!”周殷对项昌的看重又增两分,张口对项昌说话,分散着心头的紧张:
“英布、龙且、钟离昧、季布等四将都跟随霸王日久,行军作战、排兵布阵都学自霸王,但只有英布天分最高,最得霸王精髓,——长公子请看,他行军的队列、状态,却不是与霸王麾下军队极为神似?”
项昌冷然一笑,暗自腹诽:不仅行军作战,连背叛旧主,也学了个十足十!
作为项羽最为信重、唯一被封王的大将,英布原本对项羽也有过一段感恩戴德、忠心耿耿的阶段!
然而两人之所以起了间隙,就在于项羽灭秦后自立楚霸王,分封十八诸侯王,并将原先诸侯共主楚怀王放逐到荒蛮的湘江上游的长沙郡郴县。
将楚怀王放逐也就罢了,毕竟他手下无兵无将无马,没有丝毫威胁了,纯纯一光杆王,偏偏项羽心胸狭隘,愤恨当年楚怀王夺他兵权、又亲善刘邦,非杀之而后快,故而给英布下令,在楚怀王经过时将之截杀!
不得不说这两个匹夫之勇、政治上的弱智,吃了没有文化的亏,过于相信自己拳头,而不知道大义名分的重要性。
楚怀王一死,一直等待时机的刘邦算是逮到了机会,兴风作浪,以为楚怀王报仇的名义,串联号召各大诸侯讨伐项羽,而他自己名正言顺出巴蜀、汉中,急先锋冲在最前!
到了这时,英布发现自己名声在天下人面前臭大街了,几乎老鼠一样人人喊打,这才反应过来跟着项羽走了一步臭棋!
他可没有霸王那等无惧与天下为敌的强悍,自然转而怨恨起霸王来!
这时刘邦纠集了一干诸侯王,围殴项羽,将之打得鼻青脸肿。
期间被打急眼的霸王,屡屡招呼站在旁边的好弟兄英布助拳,英布心怀怨恨,就推推诿诿,一会儿说自己操劳过度,一会儿说自己蹿稀无力,就是不前往。真被催急了,就派去几千老残略作应付。
如此屡次三番,霸王见自己一手扶持起的小弟居然这般不听话,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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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时,项羽也仅仅是怒,而不至于去恨。
按理说这时他派遣使者去情真意切的忆往昔峥嵘岁月稠,痛说以往弟兄同心其利断金的革命情谊,事情还有转圜余地,不至于不可收拾!
但他这一骂,事情坏了,彻底将英布推向了刘邦阵营。
对他的霸道与凶悍,英布可是无比清楚,就由怨恨变成了惧怕,加上刘邦使者的极力游说,就此彻底倒向了刘邦!
而果不其然,对于他的背叛,项羽不仅没有设身处地为他着想,反而像是被捅了屁股的老虎般暴怒万分,立即派遣龙且攻击他这个二五仔,并且在击败他后,对他进行了惨烈的报复,将他一家妻小屠戮一空!
自此两人的情谊就此崩塌,成为了死仇!
想着这些往事,项昌心下喟叹:老爹沦落到眼下地步,就是自己这个做儿子的都不得不说一句“咎由自取”!
英布的背叛,固然有他忘恩负义的一面,但老爹至少要占七成责任!
通过他与英布的过往,也可以清晰看出,老爹自恃以往的战绩,极度迷信自傲自身的武力,任何人都不看在眼中、不放在心上,那怕是英布,也是被他居高临下视若奴仆,呼来喝去予取予求。
韩信对他徒呈匹夫之勇的评价,真是无比精准,算是将他看透了。
以历史上韩信结局来看,完全被刘邦表露出的关心爱护的外表所迷惑,根本没有看出刘邦的腹黑本质,可知韩信的识人也就那么回事。
而就韩信这般粗浅的识人之术,居然能将老爹看透,更表露出老爹本质就是一个自恃勇力肆无忌惮的熊孩子,无心机,无手腕,无谋略,无城府,干什么事都毫无远见谋划,完全凭借自己喜好肆意妄为!
话又说回来,老爹政治谋略上这般白痴,短板短的吓人,却凭借勇力一人战天下,还生生坚持了这么久时间,不得不说他在武力上的长处,也的的确确长得足够惊人!
再说回他与英布。
他对英布视若奴仆也就罢了,但凡他有一点上位者的心机手腕,那怕有一点以诚待人恢宏大度的胸怀也行,都不至于让英布闹到叛了的地步!
项昌心下喟叹,以老爹、英布两人过往的恩怨纠葛,总结起来一句话就可以概括:两个钢铁直男间的一笔糊涂账!
纵观前世楚汉之争,英布投靠刘邦后所取得的功绩,对刘邦来说,远远比不上韩信、彭越,看上去很不显眼。而最后汉立后,刘邦却依旧封他为王。
看来刘邦是个明白人!
英布的反叛,本身就是老爹大楚阵营最大的损失,对老爹来说堪称被“釜底抽薪”,更遑论同样楚人出身的英布,此后一直在老爹的大本营楚地大肆祸祸,甚至此后周殷能被刘贾给说降,也与他脱不了干系。
故而完全可以说一句,英布反叛,老爹败亡之始。
“唉,既然决定要当老爹的老爹了,面对他懵懂无知孩子一样闯下的烂摊子,怎么办?只有自己这个做老子的收拾了!”
看着飞快迫近的原老爹所封的九江王、后刘邦所封的淮南王——英布,项昌打叠精神,开启了重生后的又一次巨大挑战!
请收藏:https://m.yeguangwx.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大司马,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传信说有紧要军情,让前去你的军帐商议吗?还有,刘贾都尉那儿去了?”
远远见周殷在此地等候,英布很是意外,也不由存了三分戒备,对身后精骑挥手示意,隔了几十米缓缓勒住马,有些疑惑的问道。
周殷喉头蠕动了一下,脸色紧张,正在想着如何作答,身旁的项昌策马上前一步,扬声道:
“九江王,你可还记得我?”
英布一愣,这个称呼他可是好久没有听到了,盯着这名英气勃发的少年仔细一看,陡然脸色微变,一边举起手臂让麾下精骑戒备,一边转头对周殷怒骂:
“你、你这头老牛,又吃回头草,再次投降项羽了?你这个没头脑的蠢货,在胡搞什么?”
显然英布已然认出了项昌身份,从而瞬息间推断出周殷已重新归顺项羽。
想到昨夜这厮还与自己以及刘贾并肩而立,坐观霸王进行覆灭前的徒劳挣扎,一夜过去,居然又投靠了旧主,英布心头不免涌起巨大的荒谬与不真实感。
这混账是将投降背叛当做儿戏吗?还有没有做人的最基本信誉?你以为你是刘邦啊!
“大司马从未叛过霸王,何来重新投降一说?”还是不等周殷作答,项昌语气平静的道,“况且大司马是投汉还是归楚,还不劳九江王操心,九江王应该关注的,是此后自己该何去何从?作何选择?”
“我?我自然要靖除叛乱,灭杀反贼!孤可不是那些朝三暮四之辈。”英布一脸的杀气腾腾。
随着他话语出口,身后的一干将士气势陡然一变,由散漫变作肃杀,像是一柄柄出鞘的利刃,矛、戟、戈齐举,指向周殷军,强大压迫力散发。
项昌与周殷两人并肩而立等待着他,目的为何,英布早一目了然,故而丝毫不假辞色。
虽然他至今对霸王依旧心生畏怯,但同样也对他心怀刻骨仇恨,两下又怎么还有媾和的可能?特别眼下还是霸王覆灭在即,故而对于项昌与周殷两人的企图,他本能就想发笑。
“好一个忠肝义胆的淮南王!给刘邦做狗你倒是还上瘾了!呸,老贼,你可知父王当前最恨的人是谁?不是刘邦,不是韩信,不是彭越,恰恰是你,英布!父王当年何曾信重你,麾下猛将如云,唯一将你封王。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居然背叛了他。”
“父王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昨夜突袭汉军营垒你也看到了,仅仅八百骑,纵横汉营,杀伤汉军将士过万,最后更一举覆灭了刘邦最精锐的五千骑军,斩杀主将灌婴。”
“呵呵,不错,楚军的确已经残余不多,但你以为马上就要覆灭了?你就可以安枕无忧,去给刘邦做狗,安享荣华富贵了?我告诉你,英布,你想错了!楚军虽寡,却依旧有一战之力,加上周殷大司马亮明旗帜,
请收藏:https://m.yeguangwx.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重归楚军阵营,再添五万生力军,两者倾力攻击于你,你感觉自己能够抵挡吗?”
“作为父王最信重的大将,却居然在最紧要关头选择背叛,让你这等人继续活着,那是天底下最大的不公平。故而父王决定那怕是死,也要先将你给斩杀,一消心头之恨。——眼下,我就想问问你,英布,你不是自觉军略过人,举世难觅敌手吗?在我父王与周殷大司马的两下夹击下,你可能扛得住?”
面对项昌声色俱厉、轻蔑鄙视的怒叱,英布居然毫不动怒,冷然道:
“小子,口舌之争,是最软弱无力的。项王想灭杀我,那他首先也要能突破韩信的重围。而韩信用兵,可远在我之上,他突破不了韩信重围,仅仅凭借周殷区区五万乌合之众,呵呵,你以为我会放在心上吗?”
英布却是与昨夜的周殷一般无二,都认为前几日项羽带十万大军出城与韩信大战却大败亏输,就认定他没有能力突破韩信重围,——他们却是疏忽了,当时项羽出城是企图将韩信给一举击败的,如若他仅仅带领骑军突围的话,韩信根本就拦不住他。
项昌脸上就浮现出浓重的讥讽之色:“英布,什么时候也让你对你家大王的武勇产生怀疑了?你且听——”
好像为了印证项昌的话语,就在这时,垓下城南陡然爆发出一阵欢声冲天、地动山摇的吼叫:
“杀!”“杀!”“杀!”……
项昌悠悠然道:“眼下城内能战的两万骑兵全部出城列阵,父王将所有金银珠宝都拿了出来,激励犒赏他们。而今楚军将士士气高涨,战意滔天,各将领整顿骑军,接下来将开始攻击右军,而待突破右军后,嘿嘿,就将对你冲杀过来,——我就问你,意外不意外、惊喜不惊喜?”
英布终于脸色大变,“破釜沉舟”四个字自他脑海飞掠而过,双手不由猛然握紧了大矛,——好像眼下只有它才能给他力量与勇气。
而就在这时,周殷军队中,一道粗重乌黑的狼烟冲天而起,像一支粗大的黑笔在天空这张青碧布帛上尽情渲泻着,远近尽清晰可见。
像是得到了信号,垓下城下随之“呜呜呜——”雄浑苍凉的号角吹响,楚军厮杀呐喊声远远传来,汉军右军随之响起了激烈抵抗之声,显然楚军对汉军右军展开了攻击。
“大司马五万军队眼下做好了十足准备,只待一声令下,将对你的阵营进行攻击。你眼下军营中群龙无首,不知道可能抵挡的住准备充足蓄势待发的大司马军队?军队被一举击溃,杀个干净,没有了军队,就不知道刘邦还会不会给你机会,继续扶持你东山再起,依旧封你为王?”
英布冷哼一声,似乎根本不屑反驳项昌的话语,拨转马头,就要返回军营。
显然无论对于自身军略还是对于麾下将士,英布都极为自信,自觉就是大军眼下面对周殷军的突袭,短时间会慌乱失措,甚至遭遇败绩,但只要他返回营垒,绝对会扭转劣势。
即使项王能够杀透右军,冲杀过来,自己能够抵挡的住第一波攻势,韩信指挥大军随后合围,项王依旧毫无胜算,只有被彻底围困至死一条路。
不得不说,英布这位百战悍将、被封为王的男人,意志的确足够刚强,根本不是项昌区区话语威胁能够说动的。
见项昌游说失败,英布转身就要返回军营,旁边的大司马周殷禁不住面色发灰,心头发紧。
项昌“哈哈哈”又一阵大笑发出,悠悠然道:“英布,且慢行,容我最后再送你一件重礼。”
请收藏:https://m.yeguangwx.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随着垓下城东南方周殷军驻扎处滚滚狼烟腾空而起,在垓下城前看热闹的刘邦与麾下一干猛将良臣,原本已经被楚军的破釜沉舟给震撼的全身发紧,而今一见之下更是面色大色。
周殷、英布军,这是又反叛了?!
随着狼烟腾起,垓下城前一直一边鼓动军士,一边耐心等待,眼神中流露出焦躁之色的霸王,精神大振,大戟举起,虚空一挥:
“吹响号角,进攻!”
接到他的军令,“呜呜呜——”垓下城头上雄浑苍凉的号角立时吹响。
楚军在城下静静列队而立的两万精骑,像是被惊醒的虎狼之群,在各自长官带领下,就此洪流般狂卷而出,向着东南狼烟升腾的方向轰然冲去。
项庄脸庞洋溢着难以相信的兴奋,冲到项羽跟前大声道:
“大王,长公子还真成功了!这、这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项羽重重点头,双瞳眸子中有对儿子才干高绝的欣慰与骄傲,更有对儿子安危的担忧,催动乌骓马,高高举着大戟,就此冲在最前。
无论项庄还是项冠,立即飞骑冲上前去,赶到他的前面充任先锋,为他开辟道路。
而远远看霸王冲在最前,高高举着大戟身先士卒,上到将领,下到军士,全部浑身热血躁动,一时间生死全抛飞天外,面孔狰狞,吼叫着、咆哮着,紧随其后,拼死冲击。
将主帅营帐移动到垓下城前的韩信,全身甲胄,站在高高的瞭望台上,一直静静查看着楚军态势。
待看着周殷、英布军腾起的狼烟,以及楚骑军状若沸腾,疯狂向着东南方冲击而去,他也禁不住大感意外,瞳孔急剧收缩,拳头重重在木栏上一锤,旋即语调冷厉,一连串命令接连发布而出:
“传令东北方外围彭越军,坚守营寨,不得妄动。”
“传令左军,坚守营垒,同时严密监视彭越军动静。一旦有妄动,立即攻击。”
“传令后军,坚守营寨,不得妄动。”
“传令曹参,坐镇中军,整顿兵士,做好策应支援的准备。”
“传令右军陈贺,不惜一切代价,务必挡住项羽骑军;一旦被项羽骑军突破,我必斩他。”
“传令靳歙,带领麾下骑军,严密防范周殷、英布军。”
“传令傅宽、薛欧、王吸、丁复,带领麾下骑军协助陈贺,狙击项羽骑军。”
“传令樊哙、柴武诸将,带领麾下兵马,随我一同迎战。”
……
军令下达完毕,韩信下了瞭望台,翻身骑上战马,向着右军而去。
半路上樊哙、靳歙、柴武诸将,引着各自麾下兵马纷纷聚合而来,形成浩荡洪流,向右军移动。
而傅宽四将带领各自骑军,凭借高速的机动力,已经抢先冲击向楚军而去。
就在韩信赶赴右军身临一线督战,刘邦也忙不迭跳上了近侍牵过的战马,就要在夏侯婴三千精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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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为后军主将,根据韩信军令,也是要回去坐镇。
而眼下的他,也委实没有胆子继续陪韩信见识项羽的霸王之威了。
当前就是傻子也看得出,楚军这是疯了,要进行困兽犹斗,企图与生变的周殷、英布军里应外合,进行最后一击了!
然而刘邦转头一看,发现周围夏侯婴、陈平等都在,唯独没有见到张良身影,四下张望,发现张良不知什么时候爬上了主帅营帐前的瞭望台,在仔细观看着那道狼烟。
刘邦忙一边对张良招手,一边大喊:“子房,快走,随我回后军去。”
这是他将军权交付韩信、委任他为主帅时,韩信对他的要求,让他坐镇最为安稳的后军,一来是为了保证他的安全,二来更是为了避免他的掣肘。
张良一番仔细观看后,爬下瞭望台,快步到刘邦马前,肃声道:“汉王,眼下看狼烟方向,应该是周殷军有变!”
刘邦重重点头,谩骂道:“这狗贼,我就知道他投降不是那么简单!刘贾呢?昨夜还传信回来说是一切平稳正常,周殷被他看的死死的。这过了一夜,居然就反了?他毫无察觉吗?他是一头猪吗?”
张良情知眼下刘贾怕是凶多吉少了,断然道:
“周殷被刘贾轻易说降,举军来投,原本就颇为可疑。毕竟他身为项羽大司马,极受项羽信任与倚重。而当时项羽虽败,但只要周殷保住楚地,再加上江东为背后依靠,项羽绝对能够重整旗鼓。”
“而今看来,他的投降,极有可能为的就是这一刻,与项羽能够里应外合。项羽当前带领两万精骑向东南方冲杀,显然也是打得这个主意!而一旦让他们两下合流,齐王布下的十面埋伏阵,可就要功亏一篑!”
刘邦久经战阵,对当前形势显然也是了然于胸,闻言点头恨恨不已道:
“对于他是否诈降,我们当时早有定论,我也听从你与陈平之计,让刘贾死死看住他,让英布军在旁震慑他的军队,同时派遣了大量将领掌控他的军队。只是让我们失算的是,仅仅防范他了,却想不到英布这刑徒狗贼也会与他一起反叛。”
张良摇头,俊美面庞满是郑重,飞快说下去:
“依我推断,生变的应该仅仅是周殷军。”
张良等于将刚才的话语又重复了一遍,像是在说了一句废话,刘邦无疑反应极快,立即听明白了张良的意思,一怔:“子房,你是说……”
“项羽与英布有杀妻小、灭满门的仇恨,故而他不至于重新轻易投降项羽。但是项羽、不,应该是、不,肯定是那项昌长公子,当前应该已经在接触英布,并且会拼命威逼利诱他,企图重新招降他。”
“齐王刚才调兵遣将,为的扼杀项羽的此番挣扎,平定周殷的反叛。我们接下来应该助齐王一臂之力,而不是返回后军。而今东南方局势的关键胜负手,就在于英布身上,一旦他被说服,重新归降项羽,则灭楚将变得难以实现;一旦他能被稳住,保持住汉军立场,仅仅周殷军反叛,虽有些波折,大局至少无损。”
“因此,还请汉王当下立即前往英布军,安抚住淮南王,让他不至于摇摆,同时督促他进军剿灭周殷军。”
刘邦一听,就有些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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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周殷军已反,英布军是什么情况谁也说不准,如同笼罩在迷雾之中,可能没有反,但也可能早就与项羽私下勾搭过了。
对于识人,刘邦无疑很有一套,无论英布还是彭越早都被他看透,也可以说与他都是同一类人。
他们这等人,首先考虑的永远是如何保住自己的老命与权势,其余的,那怕是妻儿老小,也都是排在后面。
在他们看来,只要自己活着,只要能保住权势,那什么女人得不到?多少孩子不能生?
也因此对于他们来说,只要给出的条件足够,那妻小被杀之仇也并非是不能化解的。
故而这等情形下,仅仅凭借张良的推断就认定英布没有反叛,贸贸然前去安抚他,不免太过冒险,是对自己生命的极大的不负责任。
要知道英布军营对刘邦来说,可是无疑虎狼之窝,以往他都从来没有前去过。
看出刘邦的顾虑,张良上前一步,轻声道:“有夏侯婴三千精骑保护,即使英布军有反复,也可保无虞。汉王,这个险,值得冒!”
张良眼下对项昌已经不敢有丝毫小觑了,完全将之当做了原先的范增来看待,警惕与重视直接拉满。
英布不过就是一介有着军事特长的勇夫,放任这小子游说而不顾,那么不用多想,很快就会落入这小子的阴谋圈套。
英布一旦反叛,比周殷带来的危害可大太多了,不仅眼下楚劣汉优的局势将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甚至汉军覆灭大楚、平定天下,都有可能就此成为一句空话。
这也是他执意要刘邦亲自前去见英布的原因。
依他猜度,项昌想要说服英布反叛,能够动用并且立即生效的阴谋手段并不多,最可能用的,只能是离间计。
而离间计,说白了就是人为的导致信息交流不通畅、从而产生致命误会。只要刘邦亲自前去,那么那小子无论施展什么离间计策,都如阳光下的冰雪,难以起到丝毫作用。
刘邦略一踌躇,终于缓缓点头。
张良以往已经用无数次实例证明过自己,无论对天下大势的把握,局势的走向,对人心的洞悉,计谋的实施,都从来没有失算过,早让他形成依赖,深信不疑。
刘邦转而下令夏侯婴,保护他们赶往英布军而去。
这就是刘邦,你也许可以吐槽他举止粗鄙、言语低俗、贪图享乐、贪生怕死、流氓无赖,但在关键时刻,他总是能够听取正确意见,并且不惜自身安危,敢于逆流勇上。
他们刚刚出了军营不多远,迎面刘辛带着几十名身插箭矢、盔甲满是戳凿之痕的骑兵,仓皇迎头跑来。
一见刘邦,刘辛像是没娘的孩子见了爹,又欢喜,又惶急,立即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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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邦顿时呆住了,大骂道:“这个刑徒狗贼,老子早就知道他靠不住!而今果不其然!项羽当年杀他妻儿,就应该将他也砍了!”
张良长叹口气,情知终究是晚了一步。
想到这位项昌公子的谋划,从昨晚到而今,环环相扣,缜密周全不给人丝毫喘息,自己等人没有防备,一直被动应对,落在下风,倒不免极为佩服。
让他大惑不解的是,根据这位项昌公子从昨夜到今日的表现,不应该以前一直寂寂无名碌碌无为,最起码项羽有他襄助,不至于落得被合围于垓下!
“这小子,好像昨夜突然开了窍一样!莫非还真是大楚国祚不该绝?”
一直静默跟随旁边的陈平,敏锐自刘辛的叙说中察觉到了疑点,询问道:“你是说,你们是在前去英布军营的半路上,遇到了英布,遭到了他袭杀?你老实说,你可看到了英布的脸庞,确凿无疑是他?”
张良一听也陡然醒悟,明白陈平意思,如果袭杀刘贾的真是英布,他完全可以在军营中等刘贾抵达后,再进行瓮中捉鳖,那样的话将一个人也跑不掉,何至于让这么多人跑回来通风报信?
刘辛一愕,双眼一阵眨动,半响摇头道:“没、没有!”旋即又一阵不服气道,“肯定是他!身影非常像,特别还穿着那身扎眼的黄金甲胄!”
他这么一说,不仅张良、陈平越发确定那人并非英布,刘邦也反应过来,气得劈头盖脸一顿马鞭子抽下去:“叔父死了,你却完好无损跑回来,还信誓旦旦带回来假情报!你这个蠢货,怎么死的不是你?”
“汉王,时间紧迫,赶紧继续赶往英布军。以那小子的狡诈,英布这等单纯军事才能过人的将领,根本不是这小子的对手。再晚一会儿,就怕真要落入他的彀中,被他逼迫的不得不反。”
刘邦看着张良苦苦一笑,摇头道:“就怕眼下已经晚了!英布,可是当世除了项羽外有数的几头猛虎之一。”
张良听出刘邦话语中的未尽之意,英布以前没有反,刘邦都从来没有去过他的军营,而今局势混沌,也许的确还没有反,但是不得不说也存在反的可能,刘邦前去,等于以身犯险,委实太过冒险。
而一旦英布真个反叛,以他的用兵之强,麾下数万之众,区区夏侯婴三千精骑,就怕还真护不住刘邦。
看出刘邦的心思,夏侯婴在旁道:“以汉王之尊,前去不测之地,将自身安危寄托于猛虎的善念上,的确太过凶险。——汉王即使不去,又能如何?即使英布、刘贾全部反叛,加上项羽残军总数也不过十几万,而我们依旧还有四十几万大军,还有齐王任主帅,优势依旧在我们,他们照样还是败局已定!”
刘邦一拍手,点头道:“没错,是这个道理!”
一时间,陈平皱默然,张良皱眉。
他们两人,那怕刘邦自己,甚至包括说这个话的夏侯婴,都知道战争可不是单纯靠人多就一定能赢!但夏侯婴之所以这么说,显然是替刘邦在开口,本质上是刘邦心生畏惧。
张良略一沉吟,道:“这等离间计,绝对不能放任不理。汉王不能亲自去,也应该派遣使者前去说明情况,重申汉王对淮南王的信任,努力安抚争取他!”
对此刘邦倒是立即答应,就命令刘辛带着自己的令箭,前去英布军对他进行安抚。
刘辛听刚刚逃出生天,听闻又要回去,脸色一苦,却又不敢不从。
刘邦当即指派了几十名骑兵护卫,保护(押)着刘辛,前往英布军而去。
请收藏:https://m.yeguangwx.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项昌一挥手,位于阵列最后的几名骑兵,这时候拎着一个人头,压着两名汉兵,对着英布走去。
到了近前,将人头恭敬放在英布马前,然后扯开押解的两名汉兵头上的面罩、耳朵里塞着的布帛。
英布见那人头赫然是刘贾,面色一沉,对此他早有心理准备,倒是并不怎么意外。
让他意外的是,那两名兵士颇为面熟,正是刘贾身边的护卫,见到他后面色悲愤,破口痛骂什么“叛徒不得好死”“辜负汉王厚恩的混账”“朝三暮四的奸贼该死”之类的话,让他莫名其妙,又有些不安。
项昌一挥手,骑兵们就此将两名俘虏骑兵给砍下脑袋,然后阵列后一名与九江王身材相仿,同样披挂着一身骚包的黄金甲胄的将领骑马越众而出,对着九江王一抱拳,又返回了队列。
项昌看着九江王,悠悠然道:“在此我要向九江王道个歉,刚才我让这位将领装扮成你,在刘贾企图赶往你的营地时,在此地将他给袭杀了。可惜的是,刘贾的部将没有杀干净,包括他的侄子刘辛,都给逃出了生天,眼下恐怕是已经回到了汉军营地。”
看着那名与自己很像的将领,再想到刚才两名刘贾身边护卫对自己的辱骂,英布已然隐隐有所猜测,而今听项昌的话语,再无侥幸,全身一寒,一时间双眼圆整,怒不可遏,握紧长矛就要对项昌冲杀过来。
“如果我是你,眼下就应该冷静下来,好好想想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当下刘辛想必已经将你叛乱之事告知了刘邦,——你杀的是谁?可是为他立下赫赫战功的堂兄啊,不用说继续封你为王,根本就不会放过你吧!”
“放屁,人不是我杀的,只要我与汉王说明白,他根本不会怪责我。”
“说的有道理!那你就去说明白好了。”看着英布宛如被激怒的猛虎,张牙舞爪愤怒咆哮,项昌反而越发放松下来。
他之所以敢以身犯险前来说服英布,固然是迫不得已,但事先也是做足了功课。
通过回忆脑海中对英布的印象,结合前世史料,以及搜集到的关于英布的传闻与事迹,经一番细细揣摩,他隐隐把握住了英布的性格,自觉对于说服他,应有七八成的把握。
像英布,原先不过是一介刑徒,凭借自己强悍的军事才能,以及时代、运气的加持,在秦末这风云变幻的大潮中成功坐拥一地,被封为王,实现了人生逆袭,获取到了无上的权势、富贵与荣耀。
那对于他这等人来说,最怕的是什么呢?
失去!
失去眼下所拥有的一切,重新变得一无所有,重新变成那个低贱的刑徒,那样的话无异于要了他的老命!
这点自他背叛老爹投靠刘邦,被老爹打的一败涂地一无所有,去见刘邦,发现刘邦无比轻视的一边让侍女洗脚一边接见
请收藏:https://m.yeguangwx.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他,退出后想要自杀就可看出!
他那时候已经一无所有,刘邦要是再不接纳他、扶持他,他将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于是他这个站到过山巅、品尝过权势滋味的底层亡命徒,失去了这一切后,完全绝望,了无生念,就想要结果自己的老命!
除此之外,像妻子儿女,亲朋家族,这些对英布来说很重要,但绝对不是最重要。
在这一点上,他、彭越、刘邦,以及战国时期在鲁国杀妻求将的吴起,都是同一类人。
太过于渴望成功,太过于想要得到权势,只要能够爬上去,能够拥有权势利禄,其余外物、那怕是亲情,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可以舍弃掉的!
也许这也是他们这些历经千辛万苦、不知忍受多少次剥皮换骨的苦楚,才最终成功拼杀上来的底层的通病吧?
最怕的是失去,那英布最想要的又是什么?——很简单,更大的权势!
对于他这等亡命徒,欲望可是没有止境,只要收益够大,他就不惧怕去赌!那怕是去赌命!
而过往多次赌赢的经历,也让他产生了深深的迷之自信,只要敢赌,就一定会成功,如此就让他根本不惧怕、或者说直接无视其中的风险!
不然他当年已经被封王,却背叛老爹投靠刘邦,固然有畏惧老爹的成分,但更大的原因是刘邦用更大的权势、更高的地位去诱惑他。
既然把握住了他的弱点,找到了他最惧怕的,也搞明白了他最渴求的,那就简单了,只要针对性制定计策,威胁到他眼下所拥有珍视的,——有可能将之全部剥夺,让他重新变得一无所有,然后再用他所渴求的去诱惑他,那么最终他自然而然就会乖乖跟随自己谋划的预期来走。
而这,就是项昌敢于来说服英布这位当世猛虎的底气所在。
“到了眼下地步,英布,你还在硬挺什么?你扪心自问,你是那种将自身命运、自己性命,寄托于别人的仁慈上吗?我父王当前对你,如久旱之地盼甘霖,在我前来时说了,只要你重新投靠,将与你约为兄弟,共分天下。我父王的信誉你也是知晓,相比刘邦那个毫无信誉的阴险小人,你感觉谁更可靠?”
面对项昌的侃侃而谈,英布长吸口气,冷冰冰道:
“想让我投靠,可以!但是仅仅凭借一张嘴可不行,项昌,你也拿出点儿诚意来。否则我那怕最后一无所有,也休想跟着你们父子去趟这浑水!”
“你想要什么诚意?”
“很简单,你作为人质,跟随我返回军营。只要你答应,回到军营后我立即整军,响应霸王,进攻汉军!”
“万万不可!”项昌不等说话,旁边的周殷勃然作色,插口大骂,“英布,你不要太将自己当一釜肉了!离了你这烂苇叶,我们照样裹粽子!你想死,我们就成全你!想让长公子做你人质,你想迷了心!”
对于周殷的喝骂,英布置若罔闻,神色不动,一双眼如同鹰隼,直直盯着项昌。
项昌双眼慢慢眯起,心头一阵飞快测度,“呵呵”一笑,转头对周殷道:“大司马,你立即返回军营整顿军队,待两顿朝食的工夫后,没有接到我的信号,你就立即进攻九江王军队!”
说完,一催坐骑,单枪匹马脱离楚军队列,向着英布径直走去。
请收藏:https://m.yeguangwx.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周殷面色大变,想要阻拦,最终恨恨用力一挥马鞭,怒视英布,厉声道:
“英布,长公子就交给你了!长公子可是我大楚的未来,你但凡还是楚人,就信守承诺!你要是再朝汉暮楚,依然故我,那我拼却这几万军不要,也要誓杀你!——有违此誓,让我周殷死于万箭之下!”
说着周殷拔出长剑,锋刃在自己脸颊上一割,鲜血直流,淋淋漓漓淌盖了半张脸。
接着就此长剑入鞘,带着众骑兵转身返回军营而去。
割面誓,可是当前最毒的一种誓言,代表着发誓人不计一切代价,那怕舍弃性命也要达成的决心!
英布大为动容,再看向项昌的眼神,就更加凝重!
项昌以大势逼迫威胁他,以阴谋诡计构陷他,不免让他愤恨又愤怒,论说服气,自然是丝毫谈不上。
然而而今周殷这位堂堂大楚司马,居然对他如此死心塌地,却是真真出乎了他的意料。
对于周殷,英布自然无比熟悉,是一个自恃才能极为自傲之人,即使对于霸王也不免颇有腹诽,并不是真正十分信服。
而今看这架势,对这乳臭未干的小子居然真个死心塌地了?
“第一次做人质,也没有经验,接下来怎么办?是需要将我捆成粽子绑在马背上,还是仅仅捆绑双手就行?”
项昌将长矛挂在马背旁边,高高举着双手,对英布冷然道。
英布见状,也不得不佩服他的胆色了,当下不捆也不绑,让四名精骑严密看守住他,一挥手,转身向着军营返回。
看着他的高大身影,项昌眼神深邃,嘴角一丝冷笑泛起。
对于英布让他做人质的要求,实则却是正中他的下怀。
项昌非常清楚,大楚能不能真正迎来那一线生机,破解垓下被覆灭的惨烈结局,关键就在于这位九江王身上。
也就是说,从昨夜开始,他又是鼓动老爹夜袭汉营,又是预先设下埋伏剿灭汉军五千精骑,又是让老爹散尽财货激励军心,又是不顾生死说服周殷……苦心孤诣做的所有的这一切,统统都是为了眼下的这一刻,——重新将英布说降来投。
故而那怕英布不要求,他也要死皮赖脸跟随他的身边,以避免再出现意外与反复。
而当前英布实则心下已经偏向于重新投靠大楚了,只是出于被自己逼迫、构陷,等于硬生生摁着他的脑袋让他俯首低头,心头大为愤怨,一时间难以接受而已。
英布侧头审视了他几眼,冷然道:“你这段时间变化很大,没有以前的一点儿影子,你爹倒是生了一个好儿子。”
项昌一听,一时间很有几分感慨:“是啊!有时候我也不得不佩服我父王的好运气。”
想不到他居然这么不要脸,几乎比得上刘邦了,英布眼皮一耷拉,不再做声。
这时后方忽然又一阵急促马蹄声传来。
英布
请收藏:https://m.yeguangwx.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只以为是周殷怒气难消,回去引军来围杀自己,眼神一沉,第一时间喝令骑兵看守住项昌,回头看去,却发现冲来的不过几十骑,而且并非楚军,而是汉军,不由大感意外。
隔着老远,为首汉将一边放缓速度,一边高举着双手,表示没有敌意,一边高声叫道:“淮南王,我是汉王的信使,汉王有话语给你,还请暂停脚步。”
随着慢慢靠近,为首将领赫然是逃掉的刘贾侄子刘辛。
项昌暗惊,心知不妙,转头向着英布军营扫了一眼,眼神中一抹儿焦急闪过。
英布双眉一挑,立即停下坐骑,一脸希冀的看着慢慢走近的刘辛。
对于淮南王英布的凶名,刘辛自然无比清楚,而今在他逼视下,全身发寒。
实则直到眼下,他也认为就是这厮袭杀的叔父刘贾,但张良、陈平信誓旦旦,又有汉王的军令,却是不由得他不来。
他硬着头皮,强撑着又靠近了一些,对英布大声道:
“淮南王,汉王知晓刘贾被杀,你是被冤枉的。汉王有令,让你务必守好营垒,不要受项昌、周殷等的蛊惑,必要时候,一定要将周殷军看住,不要让他与项羽军合流。只要你能做到,覆灭项羽后,裂土封王,丰厚奖赏,汉王绝不食言。”
刘辛一开口,项昌就知要坏,抓起弓箭就想一箭射死他。然而他刚有异动,身旁四名看守的精骑长矛齐出,将他逼住。
英布大喜,连忙招呼刘辛近前,详细询问他汉王是如何识破项昌这阴险毒计。
刘辛大讶,这才真正相信袭杀叔父刘贾并非他所为,忙忙将张良、陈平的推断详细说了一遍。
“小子,不要以为这个世上只有你聪明,你毕竟还年轻,与张良、陈平两位相比,还是差得远。”
英布闻言心情大好,回头看着项昌,“呵呵呵”笑道。
项昌耸了耸肩,冷笑道:
“你也太好糊弄了吧?整个一没脑子的蠢货!刘邦真认为你是被冤枉的,应该亲自前来安抚你,而今派来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货色,却不就是摆明了不信任你,暂时将你给稳住而已?”
“只要过了这一关,平定了大楚,他大势已成,到时候他为刀俎,你为鱼肉,怎么细细的将你切做臊子,你还有反抗的余地?”
“哼,在当下这等紧要关头,就怕都不用等到事后,刘邦就要想方设法对你下手,将你这个不安稳分子给处理掉!毕竟你麾下几万精锐楚军,真个能够左右汉楚这最后一战的最终走向,事关重大,那怕你有一丝不安稳的迹象,刘邦都不会容忍你下去,——对此,你应该心知肚明吧?”
一旁的刘辛,就见项昌嘴唇阖动、舌头搅动,眼看着将满脸喜色的英布,给说的重新神色阴郁,眼神犹豫,不由大惊失色,生死关头,有些急眼的他,思虑前所未有的清晰,脱口道:
“汉王为人宽宏大度,待人至诚,那里像你说的这样无耻?——淮南王,对于汉王为人,你还不相信吗?况且,莫非你还真要舍弃汉王这边的裂土封王,再去投降项羽?那你投降汉王的这些年,东征西杀,功劳无数,不是白付出了吗?”
英布一惊,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涌起,想到自己刚才真有些鬼迷心窍,差点被这小子给生生蛊惑住,禁不住一丝警惕泛起,狠狠瞪了项昌一眼,下令道:“将他捆起来,堵住嘴,交给汉王处置,以表示我与项羽势不两立的决心!”
刘辛大喜。
项昌心头暗叹,表面却连连冷笑,动也不动,束手就缚。
“大王、大王……”这时英布军方向,忽然又有十几骑楚将仓皇飞驰而来,一边惊声大叫着。
请收藏:https://m.yeguangwx.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对于这些骑军,英布一眼看去无比熟悉,都是他的护卫亲军,为首的是他身边近臣中涓王琦。
看着他们慌慌张张的样子,英布本能就感觉不对,径直迎着他们冲过去。
而刘辛双眼眨动,不自觉放缓马速,落在了后面。
“大王,大事不好,刚才军中亚将吕马童手持汉王令箭,敲响了聚将鼓,坐在主帅位置,将大将军印绶给收走了,说你又投降了霸王,因此他奉汉王之命,取代你担任大军主帅。”
“汉王在我们军中安插的几十名将领,都纷纷支持他。左司马田僚、护军都尉虞亥等将领抗衡不得,与他虚与委蛇,让我们逃出来找你,让你赶紧返回军营。”
“大王,怎么办?您真的又投降霸王了?”
……
王琦见了英布,大喜过望,顾不上狂奔而来满头大汗淋漓,喘着粗气,在最短时间内将军营的变故说了个七七八八。
英布一听,居然真被项昌给说中,刘邦明面上派刘辛来安抚稳住自己,暗中却传信周腾夺取军权,一时间怒火熊熊中烧。
老子难得信任你一回,你还真脱不了流氓本性,根本就不值得信任!
他愤怒扭头看向刘辛,要向他讨要一个说法,那知道不看还好,一看更差点气炸。
刘辛俯身马背,狂抽战马,向着来路仓皇而逃。
至于押送他前来的几十名护卫骑兵,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依旧木鹅一样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不得不说,老刘家的逃命天赋神通,真是了得,永远不将自己置于危险境地,总能在风起于青萍之末时就提前察觉到危险来临。
刘辛一边逃,一边暗中大骂刘邦不是人,明面上派遣自己来安抚英布,暗中居然传信让人夺取英布兵权,根本没有将自己的小命当命。
至于传令夺取英布兵权,到底是不是刘邦所为,无论他还是英布根本都毫无怀疑。
以他们对刘邦的认知,这等骚操作除了他,别人又有谁能干得出来?
这也真怪不得别人,只能怪以往刘邦这类骚操作、黑历史太多,给人形成了固有印象。
比如以前刘邦多次被项羽打得大败亏输,都是偷偷跑到韩信军中,夺取了他的兵权,才重整旗鼓的。
而他之所以能够夺取兵权那么顺利,就在于他提前在韩信军中安插了很多将领。这些将领自然都听命于他,韩信不过是名义上的主帅。
这类事情做的多了,无论韩信还是彭越、英布,甚至周殷,都大为警惕,虽然对于他安插将领阻止不了,但也都大肆提拔重用自己的心腹,用以对抗他。
像眼下英布军中的左司马田僚、都尉虞亥等一大批将领,就是英布一手提拔,忠诚于他的。
刘辛这一逃,无疑更坐实了夺取英布兵权是刘邦所为。
英布一声怒骂,摘下长弓,弯弓引箭,“嗡”的一声
请收藏:https://m.yeguangwx.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弓弦震响,伏在马背上远远逃出了几十米远的刘辛,应声坠地。
至于那几十名满脸发懵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的骑兵,被英布百余名亲卫一拥而上,团团围住,尽数格杀,一骑也没有逃走。
一箭射死了刘辛泄愤,英布怒气不减,挺长矛亲自上前,又接连搠死了数名汉军骑兵,方才停下手下。
待所有汉骑兵被绞杀干净,他高举长矛,对周围诸将士吼道:
“跟随我杀回去,将吕马童等一干奸贼,全部杀掉!”
项昌看英布看的极准,军权就是他的命根子,刘邦夺他军权,无疑是在挖他命根子,他那里能忍?
这些近臣将领对英布都是忠心耿耿,很多更是跟随他多年的生死弟兄,一身富贵都系在他身上,当下轰然应诺。
这时一匹马突兀冲到英布近前,马背上横放着一人,五花大绑,嘴巴被堵,这时不住蚕一样耸动着,口里“呜呜呜”叫着。
英布一见,将他给想了起来,示意看守骑兵解开他的捆绑,将兵器也还给他,然后径直一马当先,向着军营急急飞驰而去。
解脱了捆绑的项昌,暗暗长松了口气,取回兵器弓箭,精神抖擞,策马紧紧跟随队列之后。他看出英布心头宛如火山喷吐般的怒火,识趣的默不作声,没有再用语言撩拨他。
英布军营。大将军营帐前。
两队将领壁垒分明,相互对峙,正处于火并的边缘。而周围又有一圈甲胄森严的精悍兵士,将两队将领给严密围住。
现场气氛凝重而肃杀,压抑至极,似乎一点儿火星都有可能炸裂开来。
“田僚、虞亥,我问你们,你们还是不是汉军,听不听汉王军令?而今我奉汉王之命,暂代大将军之职,你们不仅拒不听命,还带军围困,这是想要叛乱不成?”
站在居中位置,一张狭长脸满是恼怒之色的吕马童,一手托着大将军印绶,一手持着一根黄金令箭,逼视着对面的一干将领厉喝道。
在他身后,刘邦安插的前将军李武、后将军王孟、中郎将杨喜等十几名高级将领,雁翅般展开,拱卫着他,也是向着对面怒目而视。
对面的将领大多数是卫尉、中尉、裨将、郎中骑、骑司马等中层军官,虽然职位较之吕马童一方大为不如,却胜在人数众多,足足三十多名,在左司马田僚、都尉虞亥带领下,与吕马童等高级将领对峙居然也不落下风。
“还请亚将稍安勿躁,众所周知,我们大将军一向对汉王忠心耿耿。而今前脚赶去周殷军商议军情,后脚你就强夺军权,——虽然你有汉王军令,但又怎么知道汉王不是听信谗言,被人给蒙蔽了呢?”
面对吕马童的喝问,左司马田僚堆着一脸假笑,话语却是无比冰冷。
“没错!总不能因为汉王被蒙蔽,错误的军令我们也要执行,随意让你们处置立下偌大功劳的大将军!为什么不能等大将军回来,当面锣、对面鼓的分说清楚?万一你们处置错误,哼,委屈了大将军事小,万一坏了汉王大业,吕马童,这个责任你可担待的起吗?”
护军都尉虞亥也接口大声道,一顶大帽子先恶人先告状的扣了下来。
两人言语连表面的恭敬都没有,并且一直称呼吕马童原先军职,显然根本不认同他这个新鲜出炉的大将军。
随着他们两人出头鸟一样顶在前头,反驳的话语一落,后面的一干将领纷纷聒噪起来,围拢簇拥上前,大声吼叫着:
“说得好!——弟兄们,大将军遭人中伤,要被汉王夺走军权,我们如何能同意?”
“绝不同意!”
“谁人夺大将军兵权,我就砍死谁!”
……
吕马童等一干高层将领,脸色就像是腐败的猪肝,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请收藏:https://m.yeguangwx.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看到这情形,吕马童情知自己等人以往是想的太简单了,只以为占据了高位,就等于掌控住了军队,而今英布却是用现实好好给他们上了一课。
他们是高级将领不假,却不直接掌控兵士,英布大肆提拔重用中层将领,就此轻易将他们给架空了。
平时战时看不出什么,但像而今两大阵营生死对决时,立时就显露出来。
而最要命、最让吕马童等头疼的是,都尉虞亥掌握着中军。
相比于前后左右四军,中军人数最少,平日也是承担护卫大将军、督战军法等职责,除非紧要关头,否则并不直接参与作战。
吕马童刚才在主帅营帐夺取军权,立时被意识到不好的虞亥,指挥中军护卫团团围住,让他军令出不了军帐,又招来大量忠诚英布的中层军官造势,直接形成眼下的对峙局面。
到了这时,吕马童已然心下明白,这些军官都是英布死忠,绝对不会俯首听命于他,每耽搁一分钟,英布随时都有可能回来,而到了那时,可就全完了。
吕马童看也不看田僚、虞亥等将领,转而逼视着一名脸颊上有一道指头大小的狰狞箭疤的青年军官,厉喝道:
“吴廖,你呢,可也要违抗汉王军令,与他们一条道走到黑?你要是听从汉王军令,将这些脑袋夹缠不清的货色给拿下,看守起来,我立即升任你为护军都尉。”
这名吴廖的军官,官职是中尉,眼下团团围在周围的兵士,就是受他直接掌管。
吕马童脑子反应也是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绕过田僚、虞亥,直接向中层军官下令。而吴廖这位中尉被一下子升任护军都尉,等于连升三级,力度可谓极大。
“小廖子,咱们可是跟随大王尸山血海里滚出来的,关键时候,可别丢份儿啊。”
“对,没错,精神点儿!”
面对吕马童这手骚操作,中尉吴廖周围的一干中层军官连连冷笑,纷纷鼓动道。
“操!”中尉吴廖双眉直竖,脸颊箭疤红得发紫,将战袍向后猛然一甩,越众而出,昂然阔步上前。
“好样的!”“好汉子!”……
一干中层军官精神振奋,竖着大拇指,大声赞叹起来。
吴廖大步走到近前,与田僚、虞亥并列而立,指着吕马童大骂道:
“吕马童,我造你妈!你他母的项氏奴仆出身,霸王抬举你,做了郎中将。你干了什么好事?居然投降了刘邦!身为楚人,背叛旧主,祖宗脸面都丢光了,在这儿耀武扬威?老子不妨明白告诉你,让老子听命,门都没有!老子这条命,跟随大王早死过好几回了,怕你?”
想不到这位极不起眼的中级军官这等硬气,敢当面硬刚吕马童这位亚将,堪称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田僚、虞亥等人齐齐侧目,一脸讶异的看向他。
被一个比蝼蚁大不了多少的
请收藏:https://m.yeguangwx.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中层军官给当众辱骂,吕马童一张脸可谓是丢尽了,面色铁青,死死抓着跨剑,也就是这些家伙人多势众,围困的兵士又都是他的部下,否则他就要冲出来,亲自一剑将这个浑球给砍死了。
“好、好、好,你们既然一心要造反,那就如你们的意,随你们的便,由着你们在这儿胡闹,我们走。”
吕马童知不能继续耽搁下去了,要尽快脱离这些混账的围困。只要脱离了围困,让李武、王孟、杨喜等去调集来他们麾下的兵士,将这些作乱的货色给全部拿下,事情才有战机,才能掌控住军队。
而这个时候,吕马童只能寄希望于刘贾能够将英布给拖住的够久,给他们充裕的时间,——对,没错,吕马童接到的令箭,并非刘邦派人下达,而是刘贾派身边近侍送来的。
李武、王孟、杨喜等显然也明白这一点,纷纷应和,紧紧跟随着吕马童,不管不顾就要向外冲出去。
“哎,诸位将军急什么,稍安勿躁,且再等一等。待大将军回来,如果真的大将军有罪过在身,以大将军的律己之严,一定会遵从汉王军令的。”
田僚、虞亥等那里敢让他们冲出去,忙上前阻止道。
当前吕马童心下焦躁,田僚、虞亥等也同样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们眼下也是没有了退路,非进既死!
吕马童等毕竟占据大义名分,而他们动用中军兵士进行围困,以下犯上,终究不能长久,故而他们只盼望英布能够早一步回来。
“怎么,你们还想扣下我们不成?我就看谁敢!”
吕马童一边怒喝,一边与众将领纷纷拔出剑,在各自贴身护卫的保护下,向外硬冲。
田僚、虞亥自然指挥军士拼死阻拦。
都没有退路的双方,又都是军人,脾气火爆,不知道是谁砍出了第一剑,就此局面彻底失控。
一时间主帅营帐前剑砍刀剁、枪刺戈搠,杀作一团。而随着鲜血喷溅,肢体横飞,在极短时间内厮杀进入了白热化。
就在一干将领相互内讧,杀红了眼珠子,杀得难分难解,场面一塌糊涂之际,一队骑兵蹄声滚滚,疾驰而来。
双方同时停下手,满是希望的看过去,待看清来人面貌,特别为首将领身形魁伟,面容肃杀,披挂一身骚包的黄金甲胄,顿时一方彻底绝望,一方精神大振。
及到近前,英布跃下马来,面容铁青,眼神中带着暴虐的狠厉,将全场缓缓扫视了一圈。人马嘈杂的主军营帐前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发现军权并没有被吕马童拿走,英布心下暗松口气,待看到营帐前尸躯遍地、残肢鲜血处处的惨烈战场,心头又猛然一沉,愤恨莫名。
原先壁垒分明的两大阵营这个时候纠缠成一团,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包括前将军李武在内的五六名高级将领被杀死当场,剩余的包
请收藏:https://m.yeguangwx.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括亚将吕马童、后将军王孟,也都是个个身上带伤,特别后将军王孟,直接一条左臂被齐肘砍断。至于中郎将杨喜,却是不见了踪影。
而田僚、虞亥一方,虽然占据人多优势,但架不住吕马童等身边护卫凶悍,至少有十几名中层军官、几十名兵士当场身死。
吕马童情知大势已去,对着英布惨然一笑,恨恨道:
“英布,你——”
他话说到一半,英布身后“崩”的一声弓弦震响,一根箭矢飞电一样激射而来,正中他的额头,将之给一举射杀。
吕马童双眼瞪大,表情僵固脸上,身躯软弱无力倒在地上。
英布勃然作色,眼神凶戾,像被激怒的猛兽,回头看是何人擅做主张,就见面色冷漠的项昌缓缓将一张大弓收起。
“这等奸贼,还与他废话什么?——英布,怎么感觉你不像我以往认识的九江王了,变得娘们起来了,没有丝毫杀伐决断之气。”
英布心头暗叹,情知与刘邦之间彻底反目,再无转圜余地,举起手臂,无力的挥了挥。
田僚、虞亥等精神大振,指挥军士一拥而上,将包括王孟等在内的残存将领给全部乱刀砍死……
看着被自己一箭射杀的吕马童,项昌眯着眼,心头快意至极。
这吕马童原先是老爹部将,却投降了刘邦,在前世史册中,老爹乌江之畔力战而竭,就是见到了他,才自刎而死,将杀死自己的功劳让给了他。
然而这厮干了什么事儿?与王翳、杨喜、杨武、吕胜等四将像鬣狗抢夺狮王尸身一样,争夺老爹尸身,最后分尸五块,持着去见汉王讨赏,让老爹这位堂堂大楚霸王、推翻暴秦的绝世英雄,居然落得尸骨不得全的惨烈下场!
而他呢,与其余四条鬣狗,都被刘邦封了侯。对于这等无耻奸徒,项昌又怎么会放过?自然必欲除之而后快。
请收藏:https://m.yeguangwx.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待最后一名叛将被斩杀当场,英布眉头紧锁,阴沉着脸,踩着横流的血水,跨过层层叠叠的尸骸,走到被项昌一箭射死的吕马童身前,斥退护卫,亲自将掉落地上的大将军印绶捡起,然后又从血泊里将那根黄金令箭捞起,起身大步走向近前的主帅营帐。
被刚才剧烈激斗波及,他的主帅营帐此时满是箭矢、枪矛豁出巨大裂口,破败不堪。
走到营帐前,听到身后的嘈杂忽然消失,变得一片寂静,英布心头一动,回过身,就见田僚、虞亥在吴廖等一干中层军官簇拥下,眼巴巴看着他,目光晦暗难言。
英布心头一惊,陡然醒悟过来,不假思索,将手中刘邦颁赐下的大将军印绶、主帅黄金令箭,重重投掷地上:
“你们做的很好!刘邦那狗贼并不信任我们,继续跟着他走下去,我们终究落不得好下场。自今而后,咱们与那狗贼誓不两立。”
田僚、虞亥等一干将领闻言紧绷的神经一松,面露喜色,举着兵器,发出一阵阵欢呼。
英布暗松口气,情知自己刚才举动,让这些将领误以为自己还想与刘邦媾和,他们一个个手上可沾了刘邦麾下将领的鲜血,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真个自己与刘邦媾和,那他们为了活命,可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对于麾下这群无异于虎狼的亡命徒,英布可是太了解了。
英布又招手让项昌走近,举起他的手臂,高声道:
“霸王派遣长公子,来与我约为兄弟,只要助他打败刘邦,我们两家将平分天下。此后你们一个个须要奋勇作战,只要立有战功,也尽可封王、封侯!”
一听这话,一干将领陡然精神更盛,眼神中狂热光芒射出,大吼道:
“杀刘邦、封王侯!杀刘邦,封王侯!……”
也怪不得这些将领这等狂热,委实是有英布这个榜样在前,——原先英布可不过一名刑徒,身份还不如他们,只不过作战英勇,屡立战功,最后被霸王封为了九江王,成为坐拥一国、威震一方的诸侯。
试问他们这些将领,可谓尽是野心勃勃之徒,又哪一个不想复制他的成功之路呢?
当下虞亥指挥军士清扫战场,将死在刚才内讧中己方的将领与军士,好生收敛安葬,将吕马童等一干刘邦安插的将领尸身则拖走埋葬。
至于田僚,则带着一队军士,杀气腾腾,亲自去清除军营中其余刘邦安插的中层将领,就要将刘邦对军营的渗透全部净化干净。
英布走进旁边一架营帐内,挥退护卫,招呼项昌进去。
项昌一进去,他陡然拔出长剑,架在他脖子上,如同暴怒的猛虎,低吼道:
“说,你这个混蛋,这是不是又是你搞的鬼?”
项昌皱眉道:“九江王,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何妨说的清楚一些?”
“你少给我装糊涂。那支令箭我
请收藏:https://m.yeguangwx.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非常熟悉,是刘邦赐给刘贾便宜行事的。而刘贾是被你给杀死的,如此令箭也就落入你的手中,却不是你让俘虏的刘贾的近臣,趁我不在军营,带着令箭交给吕马童,诈称刘邦的军令,让他夺取我的兵权?”
英布面目狰狞,咬牙切齿,看样子真像要将项昌给活生生撕咬着吃掉。
项昌皱着眉头,将手指竖在嘴前,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压着嗓音一脸不悦的呵斥道:“你能不能小点儿声,被你麾下的将士听到怎么办?他们对你可是赤胆忠心,为了帮你保住军权,刚刚将刘邦安插的将领给剿杀干净,——被他们听到了,却不是寒了众将士的心?”
听项昌的话,英布一时间真个气得七窍生烟,头发直竖,两只圆眼怒火喷吐。
也就是他眼下真个别无选择了,否则真能将项昌给活生生啃了!
以前刘贾被杀,还可以说他是被项昌冤枉,可刘辛,确凿无疑是被他给一箭射死,吕马童等一干刘邦的将领,毋庸置疑被他麾下将领给灭杀,到了这个地步,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即使他找刘邦哭诉,刘邦又那里还能信任他?更遑论他麾下的将领也是绝对不会允许他那么做的。
不得不说,这等被眼下这乳臭未干的小儿,给摁着脖子生生俯首低头的滋味儿,委实是太难受了。
无论以前的霸王,还是后面的汉王,哪一个也没有让他这堂堂九江王这等憋闷过。
这自然的确是项昌的又一计策,只是项昌自己也没有预料到,这最后一脚的效果会这么好。
“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不明白你还在纠结什么?眼下霸王正在与汉军拼死厮杀,急切需要你与周殷大司马引军去夹攻,你却在这儿婆婆妈妈难以决断,到底是个男人不是?眼下时限已经到了,我现在就要你一句准话,你意欲何为?再没有信号传出,周殷大司马就将引大军前来攻击你的军营了,莫非你想做两头受气的风箱老鼠?”
听项昌毫不客气、威胁意味儿毕露的话语,英布气得手臂都哆嗦起来,一声巨吼,抓住项昌脖颈猛然将之掼在了案牍上,然后高举长剑,狠狠砍了下去。
剑刃几乎紧贴着项昌的脑袋,深深剁进了旁边的案牍。
冷厉的剑风割面如刀。
英布犹自不解气,拔起剑,一剑又一剑,对着案牍不住暴虐砍下。
坚硬结实的枣木案牍生生被砍成两截,又被砍成了碎片……
项昌躺在案牍上,双眼微闭,安然不动,心头古井般宁静无波。
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自跟随老爹离开垓下偷袭汉营开始,他就已经将生死彻底抛弃不顾了,对于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任何事,都早有心理准备,完全能够做到坦然接受。
砍完最后一剑,英布喘息着将砍得斑斑缺口的长剑,用力刺穿狼皮地毯,深深插在地上,揪着项昌脖颈,面对面逼视着他,恨恨道:
“发信号给周殷,让他带领麾下军队攻击汉军右军,与霸王里应外合。至于我的军队,也会分出一部分同时进攻。至于另外一部分,另有进攻方向。”
顿了一顿,也许知晓项昌不明白他此番军略安排的用意,英布将面色不变看上去就可恶又可厌的项昌用力推出去,继续道:
“霸王的一举一动,无不牵扯着汉军上下所有将领的心。他当前带两万骑兵突袭汉军右军,韩信势必要全力以赴应对,将能用的所有兵力都调动起来,进行围剿。在这等汉军兵力远远占据优势的情形下,即使我与周殷将九万大军全部投入进去,最终也不过是形成一场滚粥般的混战,难以取得什么出彩的战果。”
英布的这番军略安排与项昌原先的预想可大不一样,很是意外,待听到这儿,明白英布是打算出奇制胜了,双眼大亮:“那不知你分出那部分军队,打算攻击何处?”
英布冷哼一声,抬头看向了汉军营垒的西方,话语中透露出强大的自信冷酷:
“汉营后军!”
请收藏:https://m.yeguangwx.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垓下城南。
楚汉两军厮杀正酣。
如果凌空俯瞰,两万楚军精骑在项羽这位威名赫赫的西楚霸王的亲身带领下,如同一条恶蛟,在漫无边际的汉军阔海里翻滚肆虐、叱咤纵横。
而一股股汉军骑、步兵,在韩信精细绝伦操控指挥下,如同一条条绳索、一柄柄大刀,绵延不断对这条恶蛟砍杀、捆绑而去,根本不留丝毫喘息之机。
虽然在恶蛟无坚不摧的冲击力下,一次次被撕扯粉碎,但怎奈汉军委实太多了,撕断一条又一条,撞碎一柄又一柄,东南方那道狼烟远远看着,就是冲不过去。
好几次楚军拼尽全力,眼看就要突出重围,韩信亲临一线督战,连斩三名败逃的骑军中郎将,逼迫傅宽等一干骑将不得已亲自带领麾下骑兵冲锋,生生将之又压了回去。
在东南方战场外围,巨木搭建的七八米高的瞭望台上,一名身披森寒铁甲,浑身被热辣辣秋阳镀上了一层薄金,气场强大的将领,微微眯着双眼,冷酷凝望着远处这乱成一团浆糊般的战场。
在瞭望台下,两万汉军骑兵列队齐整,背东面西,如同一只伺机而动的嗜血凶兽,窥伺着不远处狼烟如柱般腾起的周殷军。
“将军,看来项贼那怕当世霸王,悍勇绝伦,此番也是难逃败亡了。不得不说,齐王用兵真是神鬼不测,让人叹服。”站立这位将领旁侧、三旬左右的郎中骑将吕应,听着传信骑兵接连不断送来的战场大战军情,忍不住赞叹道。
这位年近五旬的中年将领,一张威武的国字脸满是凌厉肃杀,却是刘邦最新任命的骑兵将军靳歙。
转头扫了周殷军几眼,冷然一笑,他很有几分不屑的道:“有齐王在,看来项贼是无须我们应对了。接下来只要我们能踹翻周殷军,此战就算安稳拿下了。”
他麾下当前不过区区两万骑军,居然一副不将周殷五万楚军放在眼里,面对他的这般自大,吕应不仅毫不意外,反而认同的点了点头,很有几分疑惑的道:
“周殷军都燃起了狼烟,招呼项贼向他冲锋,按理说他也应该动了,指挥大军里应外合,接应项贼突破重围,而今一直按兵不动是何因由?莫非事到临头,看到我们两万骑军防备他,胆怯将军您的威名,自知不敌,又开始后悔叛汉,扭扭捏捏不想反了?”
靳歙摇了摇头,威武的国字脸满是轻蔑之色:“那可由不得他了,他以为这是小儿女过家家?呵呵,眼下可是他进攻的最好时机了,再拖延下去,项贼骑军力竭,即使他出兵接应,也是晚了。但要是他真敢进攻,就看我如何让他有来无回。”
靳歙眼下主要目的是看住周殷军,时间拖的越久,对他们越有利,因此周殷不出战,他自然也乐得勒骑静待。
但以他测度,周殷绝对不会坐失良机
请收藏:https://m.yeguangwx.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肯定是会出兵攻击的,但他也完全不惧,早做好万全准备,只要周殷敢出兵,他就敢迎头痛击。
靳歙如此自信自傲,也是的确有着雄厚资本的。
在汉立后的开国十八功侯中,他也是位列其一,不仅很早就跟随刘邦,资格极老,还极具军事才干,特别在指挥骑兵作战上,是刘邦麾下少有的能独挡一面的大将。
实则在彭城之战前,也一直是他担任着汉军阵营骑兵长官。
早在跟随刘邦与秦进行作战时,他就每战必有斩获。在济阳郡一战,以骑破骑,大破当时秦名将李由,名声大震,给刘邦在诸侯中狠狠涨了一波脸,被当时还是沛公的刘邦封为了临平君。
而当时的灌婴,还仅仅是一名不起眼的中层将领,不用说项背,简直连他的屁股也看不见。
待刘邦被项羽封为汉王后,又赐封他为建武侯,并任命他为骑军都尉。
此后在汉楚之争中,他更是大放异彩,宛如开挂,不仅纵横梁地、驰骋赵国,屡立功勋,攻下、逼降了十几座城池,在与大楚的激战中,像项氏宗亲大将项冠、项悍,也都先后被他大败,在他手下吃过大亏。
这等深厚的资历,这等耀眼的战功,按理说有他在,根本不至于有灌婴冒头上位的机会,但怎奈他身上带着原罪,他是跟随刘邦的大舅哥、吕氏家族的吕泽起兵,因此他虽然也属汉军阵营,却并不是刘邦嫡系。
故而彭城之战,刘邦手下人强马壮,资源充沛,转而开始大力扶持灌婴,加上灌婴的确指挥骑军作战很有一套,从而顺利取代了他骑军将军的职权。
然而谁又能想到,今日拂晓垓下城一战,灌婴意外中伏战死,麾下五千精骑也全军覆没,不得已,刘邦紧急将跟随他驻扎后军的靳歙,重新启用,划给韩信指挥。
正因为对自己才能、对麾下两万骑军的自傲,让靳歙眼下这般自信。
当然暗中他也是憋着一口气,一心想要在此战中再立殊勋!
“将军,刚才汉王传信,淮南王军虽然不一定反,但也要有所提防,以防不测,淮南王莫非还真与周殷一样,重新投降项贼不成?”
吕应是吕泽的堂侄,多年来一直跟随靳歙作战,堪称他的助手与副将,故而与他说话很是随便。
靳歙缓了缓点了点头,冷然道:“项羽虽然没有汉王能得人,但也是当世英雄,关键是无论周殷还是英布,都是楚人,对他们来说都是自家人,因此难保会脑子一懵真走回头路。”
吕应闻言一呆,急道:“那如何是好?咱们仅仅两万骑军,抵挡周殷五万军也就罢了,可还能再抵挡的住英布四万楚军?淮南王用兵,可是深得项贼精髓……”
靳歙显然对英布也是极为忌惮,却摇头道:“不妨,齐王用兵滴水不漏,刚才已经传信给我,派遣周勃、柴武带一支军已经严阵以待。即使英布临阵反叛,也绝对翻不起多大浪来。”
吕应闻言长松口气。对于韩信的军事才干,整个刘邦阵营都是大为心服。
靳歙抚摸着下颌胡须,“呵呵”冷笑道:“韩信横扫齐地,英布纵横旧楚,两人都是军事奇才,都是凭借军功封王。而今他们两人过手,势必有一番看头。”
请收藏:https://m.yeguangwx.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两万楚军精骑虽然骁勇,拼死突击博杀,怎奈汉军太多了,从四面八方不断涌来,堪称无穷无尽。
项声、项庄、项冠等项氏宗亲,以及季布、桓楚等外姓大将,尽皆轮番带头冲锋在第一线,激励鼓舞士气。而征战到眼下,不仅骑军战损严重,最为骁勇的项冠、季布也都已经身上带伤。
而无论如何冲杀,远远周殷军升起的狼烟清晰可见,却就是突破不了重围,不得与之合流。
脾气暴躁的项冠大声谩骂:“周殷这死鬼在等什么?不赶紧指挥军队攻击汉军,老老实实的待在那儿不动,是在奶孩子吗?”
桓楚策马冲到项羽跟前,也焦声叫道:“大王,军士战损严重,韩信铁了心想要将咱们围死。他麾下兵马优势太大,咱们处于绝对劣势,久战于咱们不利,是不是暂且退回垓下城,从长计议?”
项庄忽然勒骑而来,怒喝道:“不可!”转而对项羽急道,“大王,而今虽然艰难,却也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一定不能退。一旦我们退回垓下城,万事皆休,士气可难再鼓舞起来,而今之计唯有相信昌公子!”
“昌公子能够说服周殷反叛,已经是出乎意料,我也甚为佩服。但他毕竟是人,不是神,况且本身不过是十六岁的小儿而已。英布是谁?那是择人而噬的猛虎,坐镇一方的诸侯,心志之坚定不在霸王之下,岂是随便谁都能够说服的?即使用马蹄子想,英布有什么理由背叛刘邦,再次投靠霸王?将这两万将士性命寄托于十六岁小儿身上,却不是太过儿戏?”
项羽端坐在高大的乌骓马上,对于周围宛如地狱般血腥惨烈的厮杀,对项庄与桓楚的争辩,都是置若罔闻,一双重瞳不住远远向着周殷、英布军扫视着。
在最前方冲锋的大司马项声这时被替换下来,气喘吁吁策马而回。他身边的项氏子弟、护卫亲军,熟悉面容已少了近半。
闻听项庄与桓楚的争辩,项声叹了口气,道:“大王,韩信大旗一直顶在我们前方。他亲自坐镇一线,掌有刘邦亲赐的大将军剑,将士没有不敢不用命的。要是没有外力,仅仅凭借我们,很难突破他布下的重围。”
顿了一顿,项声长吸口气,沉声道:“是战是退,大王要早做决断。眼下将士还有一战之力,此时撤退,还能杀透重围退回垓下城。再拖延下去,气力消耗,昌公子再没有将英布说服,我们局势危矣,势必要被韩信用人海战术给活活困死。”
激战至今,项羽还预留三千精骑作为机动,一直没有投入战斗。这也是他用兵多年的惯例了,待他亲自带领三千精骑冲锋时,也就到了最后定胜负的关键!
而众将之所以当前战斗这等惨烈,也并不如何惊慌,就是因为有这三千生力军精骑的底气在!项羽亲率这
请收藏:https://m.yeguangwx.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三千精骑,足以在乱军中杀出一条血路,将他们安然带回垓下城。
而垓下城内还有三万军队,在大将军钟离眛的带领下固守,虽然战力与他们两万精骑比大为不如,但接应他们回城也不算难事。
季布的舅舅、楚军中郎将丁固这时也忍不住纵骑上前,对项羽道:“大王,宜快下决断啊,莫非您还真以为昌公子能说服英布不成?即使英布真能被说服,又那里是短暂的半上午时间能够做到的?时间太过紧迫了。”
丁固此话倒是没有错,以往使者游说,都是屡次三番前往,不住的摆事实讲道理说大势,慢慢渗透,才也许有所成。而今想着半个上午时间,说服一名王侯易帜来投,这简直匪夷所思,属于异想天开了。
跟随项声退下来的黑施,闻言勃然作色,上前怒吼道:
“你们做不到的事儿,不要以为昌公子也做不到!你们不过是一群区区庸才,威震天下的大楚在你们手下败落到而今地步,莫非以为昌公子也与你们一样不成?
昨夜汉军营地四面楚歌,城内军心惶惶,是谁出面挽救了涣散的军心,重整了士气?
今日清晨,是谁预先在垓下城下设下埋伏,一举将汉军骑军大将军斩杀,五千精骑覆灭?
刚才又是谁不惜以身返险,孤身前往周殷军中将之说服,重新易帜。
所有这些,你们所有人,谁能做到?说!谁能?!
既然做不到,既然没有那个本事,就闭上你们的臭嘴,老老实实按照项昌公子事先的安排与指挥,老老实实的去干。
昌公子为了给你们、给万千将士争取一条活路,奋不顾身,冒着横死的危险前去虎狼之穴游说,你们呢?狗逼忙帮不上,还在后面腆着碧脸大放厥词拖后腿,一心想做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还想退回垓下?退回垓下就有活路?我呸!一遇到艰险挫折就想退缩的软蛋儿,真是让黑施大爷我笑话。哼,与其在垓下城等死,还不如在眼下轰轰烈烈战死,多砍杀几名汉军,也让刘邦看看楚地男儿的血性!”
黑施这一番痛骂可是骂的痛快,而他骂一句,项庄,以及侯歇、郭离等昨晚上项昌提报的中层将领,就神情振奋,齐齐挥舞兵器高声响应一句。
待他骂完,不仅项声、桓楚、丁固等一干想要退回的将领面如猪肝,狼狈不堪,霸王也是重瞳低垂,面色沉郁。
昨夜垓下城头,在项昌的指派下,黑施对着汉军营地辱骂了半夜,像是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意外觉醒了血脉中的骂阵天赋。而今看来他不仅骂汉军将臣杀人诛心,骂己军也不含糊,那叫一个鞭辟入里的难听。
项庄侧头扫到项羽面容,心头一跳,情知黑施这愣头青骂的痛快,却想不到将大王也给骂进去了。
对霸王心性无比了解的他,
请收藏:https://m.yeguangwx.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刚要想着如何出言开脱几句,不至于让黑施受到重责,项羽双眉一挑,重瞳睁圆,厉声道:
“说得好!我的儿子为给我们求一条生路,在不顾自身生死,孤身入虎狼之穴,我们岂有退缩之理?传令,再敢言退回垓下者,斩!”
在自己最为擅长的领域被刘邦、韩信给彻底打败击垮,这对霸王的信心来说堪称重创。当前的他已不顾及其他,只想要保全自己儿子,将项氏家族血脉延续下去,故而儿子在前方孤身深入虎穴,不顾生死去争取那一线生机,他又怎么能做出抛弃他,自己退缩回城的举动?
不得不说,那怕到了这等地步,霸王对于麾下将士的掌控依旧是毋庸置疑的,面对他的严令,所有将领再无异议,齐齐肃然应诺。
而就在这时,“呜——”雄浑苍凉的号角之声自英布军中吹响,同时一道滚滚狼烟腾空而起。
看着那事先约定好的信号,楚军上下将领,包括霸王在内,全部面色狂喜,心头齐齐闪过一个念头:昌公子还真做到将英布给重新说降了?
“咚、咚、咚……”这时周殷军中也战鼓擂响,早就列队做好大战准备的五万楚军,就此倾巢而出,向着靳歙两万骑军冲卷而来。
随着雄浑苍凉的号角吹响,英布的几万大军像是苏醒的猛兽,同样出洞而来,兵锋直指汉军,接应他们而来。
而在队列最前,旗帜高举,迎风飘扬,旗下一名骚包的全身披挂黄金甲胄的将领,远近可见,极为醒目。
想不到英布真个反叛参战,汉军新任骑军大将军靳歙双眉直竖,面色大变。
一时间他恨得双拳捏的嘎嘣作响,咬牙道:“英布,你还真昏了头,居然又叛了汉王!”
接下来,他从瞭望台上愤愤而下,跃身上了浑身毛片赤红如火的高骏坐骑,一边派人向韩信、刘邦紧急传信,一边指挥着麾下骑兵迎击周殷军。
周殷麾下五万大军就够他的两万骑军忙活了,对于英布的数万大军,只能丢给韩信了。
不多久后,周殷军与靳歙两万骑军如同对卷的狂潮,狠狠撞击一起。与此同时,英布的大军也冲杀入了汉军右军中。
一时间,垓下东南方这片宽阔的战场,喊杀声、冲撞声震天动地,就此陷入了更加狂暴惨烈的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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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紧闭的城门与城头警惕守卫的楚兵,这名憨愣的将领仰头高声嚎叫起来:“开门,快开门,我是项昌长公子派来的,要见钟离眛大将军与武涉右谏议。”
当前守卫东侧城墙的是中尉田兼,是项昌昨夜提拔的青年军官之一,听兵士禀报,忙爬到城墙上,探出身仔细询问了一番,得知这憨愣将领名项喜,来自周殷军,不敢怠慢,忙下令开门,同时派人传信垓下城眼下守军主将钟离眛。
城门打开一道仅容一人一马进入的罅隙,兵士站在门洞里面招手示意,项喜也昂然不惧,催马闷头就进。
一进城门,几名楚兵围涌上来,先将他身上的兵器给卸走,然后又细细搜了一遍身,才带他去见田兼。
城门后的一条宽阔大街上,已经在骑马等待的田兼,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冷冷丢下一句:“随我来。”催马就走,在前引路。项喜慌忙打马跟上,有心搭话撩扯几句,见田兼一言不发,神情冷淡,也就识趣的也闭嘴不言。
项喜被带到了城中一处周围栽植了森森古树、房舍精致雅美的民居中,似乎原先属于一位富户的居所。推门而入,点缀了池塘、流水、亭榭的宽敞院落里,已经有几名将领臣僚在等待了。
为首的一名约四旬左右年纪,身躯高大,肩膀宽阔,腰围粗壮,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睛透露出沉稳、威严的光芒,凝视着项喜,语气带有几分急切的道:“我就是钟离眛,你是项昌长公子派遣而来?项昌长公子有什么指令?”
“你闪一边去,没你什么事儿,我不找你。武涉右谏议呢?项昌长公子有话要给武涉右谏议大夫说。”项喜歪着头瞪了钟离眛一眼,面对他这位大楚大将军居然也一副满不在乎的架势,直通通的道。
带领他前来的高冷小郎君田兼被他粗鲁无礼的话给吓了一跳,本能就以为他可是要倒霉了。钟离眛大将军之威岂容挑衅?以往敢这么做的将士,坟头上的草都过人高了。不用说他不过周殷麾下一名小小中郎将,即使周殷亲自前来,也不敢这等口气与钟离眛说话啊。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钟离眛大将军居然默不作声,一副不以为意的架势,不由讶在了当场。
田兼不知的是,眼下项昌在钟离眛心目中的地位与重要程度,直线上飙,居然真将周殷这反叛大楚的叛徒给说服重新归降,这操作太逆天了,身为垓下城守将的他迫切想知道所有的细节与内情,故而不用说项喜言语无礼,就是当场掏出枪呲他一身骚,他也会忍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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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一直站立一旁的一名身躯单薄,身着一领玄黑色菱形纹曲裾深衣的臣僚,先是得意扫了钟离眛一眼,然后上前一步,对项喜傲然道:“我就是大楚右谏议大夫武涉,项昌公子有什么话带给我?”
身为大楚右谏议大夫的武涉,下巴如铲,极为醒目,偏偏还喜欢上扬,从而显得气派甚大,颇具个性。
项喜歪着头扫了他一眼,自怀里掏出一个布帛卷,丢入他怀里,张嘴大声道:“长公子说:武涉,前番霸王派遣你去游说韩信,最终闹了个无功而返,你是废物吗?自称谋臣策士,平日夸夸其谈无人能及,关键时候却狗屁用不顶,还有什么脸担任大楚的右谏议大夫?”
“而今我已经将周殷、英布,都说服的重新归降大楚了,留下了一个最简单的给你。你立即前往彭越军,游说彭越,让他带军队滚回梁地去。机会,只能再给你一次。如果这等大好局面,你还说服不下彭越,你就留在他的阵营不要回来了,我大楚军不养废物。”
没有想到项昌长公子这等无礼,当众直接辱骂他,武涉斜着睨人的双眼瞪大,鼻孔张大,怒气喷吐:
“小儿无礼!我堂堂大楚右谏议大夫,他不过一小小中郎将,胆敢这等语气对我说话?况且他有什么可吹的?明明不过就是说服了周殷,什么时候连英布也说服了?我武涉……”
“报——,大将军,英布军也点燃了狼烟,同时吹响号角,开始倾巢而出攻击汉营,与周殷军一起,接应霸王骑军。”
一名兵士飞驰而来,兴高采烈将刚自城头上观看到的最新军情禀报给钟离眛。
院子内顿时一阵死寂,所有将领臣僚都被整个消息给惊呆住了。
大将军钟离眛精神陡振,他可是太清楚周殷军、英布军反叛刘邦重新归楚意味着什么了。这意味着,他们濒临崩盘即将面临覆灭之危的大楚,终于又缓过了一口气,原先一片黑暗完全无解的局势,眼看要柳暗花明起来。
所有的将领、臣僚这时也无尽狂喜涌起,挥舞手臂发出一阵欢呼。
除了武涉。
武涉虽然也惊讶、也惊喜,但想到项昌的话,又气愤起来,忿忿对钟离眛道:“大将军,长公子这般羞辱于我,我非要……”
钟离眛冷然看了他一眼,打断他的话道:“项昌长公子连尚书令都一箭射死了。”
武涉抱怨的话语戛然而止,代之的是一丝惊惶掠过。呆立半响,他一声低吼,双眼通红,举袖掩面飞一样离了院落。
钟离眛皱眉看了项喜一眼:“真是长公子让你这等羞辱右谏议,不是你的自作主张?”
项喜歪着脖颈,大刺刺道:“长公子说,有些货色就是不榨不出油。”说着,他对着武涉的背影又大喊道,“看看那卷布帛,如何说服彭越,长公子有教你。”
钟离眛大悟,对高冷小郎君田兼道:“你保护着右谏议大夫走一趟彭越军。知道怎么做吧?”
田兼躬身拱手,语调沉冷的道:“右谏议大夫要是半途投降刘邦,或者投留彭越军,就地斩杀。”
钟离眛满意点头。
请收藏:https://m.yeguangwx.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不多久后,在田兼等一队骑兵护卫下,大楚右谏议大夫武涉出了北城门,向着东北方十几里外驻扎的彭越军匆匆疾驰而去。
实话实说,武涉还是颇有才干,但他自视更高,为人傲慢,大楚阵营中能够被他放在眼里的没有几人,即使对霸王项羽也颇有腹诽,认为大楚沦落到这个地步完全是他之过。
原本对于项昌的严令、羞辱般的指责,他大为愤怒,以为是项昌看他不顺眼,一心要他去送死。在出城前,他打开那卷布帛仔细读了几遍,被真个拿捏住了,自觉根据布帛所梳理分析,还真有可能将彭越给说服。
彭越军足足有八万之众,一直颇受刘邦忌惮,被安置在垓下城东北方外围驻扎,作为防御机动部队用,并且还以孔熙的左军进行监视。眼下随着周殷军、英布军接连反叛,大楚局面眼看就要做活,韩信这位主帅怎么也不会放任这两支大军依旧安扎不动。
一旦这两支大军投入战场,大楚刚刚转好的局面必然再次倾覆掉。
楚汉之争,站在汉营角度看,能够取得最终胜利,总体上来说是建立在三重要素之上的。
首要因素是刘邦亲率主力,正面牵制住了项羽;其次是韩信进行千里迂回大包抄,席卷了赵、燕、齐三地;最后是彭越率一支偏军四处游击,不住祸祸大楚腹心要地,持续不断给大楚放血。
彭城之战时,刘邦被项羽打得屁滚尿流,仓皇而逃。当时项羽之所以不能西进,乘胜追击彻底将刘邦解决,就在于彭越守在梁地。
对刘邦来说,论说战功,彭越还在英布之上。
故而对于被后世誉为游击战始祖的彭越的军事才能,汉楚两大阵营都极为了解与信服。
史册上汉立后,韩信、彭越尽数被刘邦灭杀除国,英布畏惧起兵反叛,曾经说过,刘邦麾下诸将,他惧怕韩信、彭越,其余曹参、樊哙、灌婴、周勃之流都不放在眼里。以此也可知彭越军事才能之强。
因此眼下游说彭越军,是当务之急,无论是劝说他退兵,那怕是维持原状按兵不动,大楚死而复生之局就算是稳了。
发觉游说彭越真有可能成功,武涉陡然来了精神,临出城又找到了项喜,细细问了项昌是如何游说周殷的,像是获了至宝,双眼放光,意气昂扬走路带风出城而来。
不得不说武涉为人的另一项好处,就是对于能够压服自己的人也是真服!身为谋臣策士,在自己专业领域被项昌骑脸,他是硬生生被骑服了。
秦末乱世纷争,龙蛇起陆,各方势力纠缠争斗,不乏有凶残暴虐之辈。但对于来往游说的使者,都不约而同保持了礼遇,不到特殊情形鲜少有残害行径,所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也因此,武涉不遮不蔽,大摇大摆来到彭越军前,让田兼上去通报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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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过不多久,一名中涓快步出来迎接,带他们进入营垒,穿过重重营帐,来到一座华美巨大的白牛皮营帐前。
一路上见营垒摆布大有章法,而无论是岗哨还是巡逻的兵士也都是高大精壮,盔甲鲜明,兵刃精良,待抵达这座营帐,又见防备森严,无所遗漏,田兼这位大楚的骁将不免暗暗心惊。
田兼等一干骑兵给留在了帐外,武涉独身一人被带进了白牛皮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