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弈棋紧握缰绳,手上青筋暴出,半晌才道:
“桃花三展颜,她的脸色若是再红两次,那……”
木仁将妹妹搂得更紧。
尤弈棋目不转睛地死死盯着前方的道路……
尤弈棋的“二爷”是个满面笑容的老头,可当他看到宝音的脸色之时,一张笑脸顿时皱成个蔫苦瓜,问道:
“这是第几次了?”
“第三次……”
老头将身子一转,就要走开,尤弈棋一把拉住他:
“二爷,你一定要救救她!”
“你明知中了桃花红的人活不过两个时辰,桃花三展颜,她这已经是第三次,没得救了。”
老头甩开尤弈棋的手又欲走开。
木仁按捺不住,跳将起来:
“可是我妹妹她还没有死!你做大夫的,没死就得救!”
老头被他一喝,倒愣住了,上下打量着木仁。
木仁将老头拖至宝音身前:“你快给我救!”
“你嚷什么嚷,她没死倒让你给吵死了。”
老头揉着手没好气地喝道,旋即扭头向尤弈棋:
“哪里来的莽撞小子,让他一边呆着去。”
说完,老头弯下腰仔细查看宝音的伤口,灯火下,他的影子在墙上微微晃动,木仁和尤弈棋气也不敢大透,死死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老头面上现出几分迷惑,他对尤弈棋道:
“拿我的药箱来。”
又对木仁吼道:
“小子,还不去烧些热水来。”
木仁不敢多言,转眼就跑得没了影。
等木仁将热水端来,老头又吼道:
“你去外面等着,别在这碍手碍脚的!”
木仁忙不迭退了出去。
老头将门一关,回头对尤弈棋道:
“尤少爷,此毒并非桃花红,确切地说,不是毒药……”
尤弈棋用力点点头:
“我明白了……”
屋内两人的对话,屋外的木仁没有听到。
木仁呆呆坐在屋门口,焦灼和恐惧都没有了,他突然陷入一种麻木的平静,想起了很多很多……
想起小时候妹妹梳着两个小丫跟着他四处跑;
想起母亲过世时拼命拉住他们两兄妹的手;
想起年仅十二岁的妹妹开始操持起了这个家;
想起他办案晚归时走到家门外,一抬头就能看到窗口的灯光;
想起多少次酒醒后身旁的那碗醒酒汤……
不知不觉中,他将头深深埋在膝盖。
“吱呀”,门开了。
木仁惊跳起来,看着尤弈棋。
尤弈棋装做没有看到他眼角的泪光:
“宝音她没事了!”
木仁一下子蹲在地上,双肩不住抖动,尤弈棋拍着他轻声道:“她没事了……”
“我看看她去。”
木仁匆匆跑进屋内,一头撞在老头身上,老头白了他一眼,没有发作,走出了屋子,将门合上。
老头悄悄将尤弈棋拉到一旁,悄声道:
“不下毒药下媚药,这事有些古怪……”
“难道下手之人并不是想取宝音性命?”
“兴许另有图谋吧……”
说着,老头回头向屋里叫道:
“小子,别去打扰,让她好好休息。你站在那里,她的伤势若是加重了我可不管。”
木仁转眼就到了老头身边,纳头便拜。
老头捋了捋胡须:
“别拜了,小子,好好照顾你妹妹吧,她还得细细调养一阵。”
尤弈棋道:
“那黑衣人到底从宝音身上拿走了什么东西?这事怎么又扯上了她?”
木仁也不解摇头:
“恐怕只有等芙蓉醒过来才能知道了。”
两个人的目光一齐落在榻上的宝音身上。
宝音一动不动地躺着,面色依然很苍白,所有的线索都在她身上,所有的秘密都等着她来解开,可她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呢?
一天,两天,三天过去了,宝音还没有醒。
二天,木仁和尤弈棋不得不在老头家住下了。
尤弈棋的二爷姓金名水,医术之高,闻名百里。不过这个山下小镇的所有人都亲切地叫他老头,没人称呼他金大夫。老头替这小镇上的人治病抓药,有时收一点诊金,有时则什么也不收。一年四季,他家门口总会时不时出现一些瓜果蔬菜,柴火粮食,有时还会有一些草药。每次当他看见这些东西时,总会笑得连眼睛都瞧不见了。
木仁偷偷问过尤弈棋:
“你二爷的医术如此惊人,为什么肯呆在这乡下地方?“
尤弈棋看着在院子里翻捡草药的二爷笑了:
“老头喜欢这里,怎么说都不肯离开。“
第四天,木仁回了趟县里,入夜时带回个消息:
“城主已下令停止追查凶手”
尤弈棋摇摇头:
“有人在向官府施压。”
木仁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