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笑着走近,打趣的话语让我有些尴尬,只能勉强扯出一个笑:“今天……不是拍照嘛,隆重点。”
正当我被几个小家伙团团围住、快要被笑声淹没的时候,秦舒宁出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还是那样冷静自持,一袭深蓝长裙外加简洁的西装外套,头发收得俐落,气场一开,仿佛周围的空气都静了几分。学生们的注意力“咻”地转移了过去,我得救了一般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李然慢悠悠地晃了过来,身上赫然是一件花衬衫,sE彩斑斓,像是刚从海岛度假回来,配着墨镜和不知从哪儿淘来的草帽,像极了失忆了归来的夏威夷老大。
学生们一阵哄笑,叫嚷着“李老师今天太cHa0了!”“李老师去夏天出差了吗?”“花里胡哨的审美也太突出了!”
我被挤到一边,看着那家伙招手打趣,还特意朝我挤眉弄眼,我只能苦笑,心想:也好,也好,注意力转移了,穿西服的人终於能喘口气了。
教导主任、校长随後也赶到现场,学生们被有序地按着座位号排开。摄影师一边调焦一边喊:“前排坐好!中排站起来!後排不要遮挡!校徽别忘了别正!”
一切在混乱中找到了秩序。
我站在副班的位置上,秦舒宁在我一侧,yAn光斜照下来,我能感到西服後背已经有些出汗,但我没有动。
“拍——好了!”快门响起的那一刻,背景布轻轻一飘,我在心里说了句,再见了。
後来,我拿到那张班级合照。
纸面上,一个个熟悉的面孔笑得或灿烂、或勉强、或不情不愿,而我——站在照片边缘,西装笔挺,神情略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只有我自己知道,那一刻我在想什麽。
我想起了第一次走进这个班级门口时的忐忑,想起了那个在台上磕磕巴巴做自我介绍的我,想起了在晚自习上和学生斗嘴的夜晚,想起了那个画室里安静地围着我等我画画的一群孩子。
那张照片,不只是一次拍照,更像是一场仪式。
一场我作为副班主任的谢幕。
也是一场,作为新班主任的启幕。
而我站在这张照片里的这一瞬间,永远记录下了,那个“终於把这一批孩子送到人生下一站”的我。
夕yAn已经低垂,整个校园被晕染上一层柔金的光。我正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忽然透过办公室的窗子,看见C场上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活动。
是唐越,高三2班的唐越,一个总Ai在T育课和课後篮球场上“刷存在感”的少年。
他并没有和人b赛,只是一个人站在三分线外,静静地投篮。每投出一球,球网都会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响。他像是在用一种特别的节奏,给自己的青春做着结尾的记号。
我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把包往办公桌上一扔,绕出教学楼,慢慢走向球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唐越注意到我,冲我扬了扬下巴,算是打招呼。
他把球随手一抛,稳稳落入我的手里。我顺势接住,拍了两下球,朝他笑着问:“来,单挑?”
他略显意外地看了我一眼,随即摇头:“今天不打了,就想投投篮。”
我点头,没有多说什麽,把球轻轻回传给他。他接住球,又默默投出一个弧线优雅的中投。
球空心入网。
半小时後,夕yAn彻底落下,暮sE悄悄包围了校园。
我们坐在球场边的水泥台阶上,一人一瓶水,汗水还贴在脖颈间。
他望着C场发呆了许久,忽然低声开口:“林老师,可能……我家里要搬去南方了。”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话,静静听着。
“我爸的工作调动,说不定这学期就是我在星港的最後一段时间了。”他说话时没什麽波动,但眼神却显得格外专注,像是盯着某个即将消失的地方,“这地方……虽然没多长时间,但也熟了。教室的楼梯几级、哪个水龙头出水慢、哪个角落能躲着吃泡面……我都记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没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还记得第一次上你的美术课。”他笑了一下,“你那天让我们画‘心情’,我当时画了一个破掉的篮球。你给我打了中等分,说‘至少你画得挺认真’。”
我也笑了:“那可是我出的第一道美术考题。你画的那个篮球,我记得。线条乱得像是刚打完架。”
“那天我心情也确实挺像打完架。”他轻声说,“现在……也差不多了。”
我们沉默了片刻。
风从教学楼那头吹来,吹过满是划痕的篮板和地面上的球印,也吹乱了少年脸上未散尽的汗意。
“老师,”他忽然抬头看我,“你觉得……离开一个地方,真的会忘掉这里的事吗?”
我想了想,说:“不会忘。只是你带走的,不是地名,不是教室,而是……那些人,还有你在这里的样子。”
“那你会记得我吗?”他笑了,带着点玩笑的语气,“‘美术中等分少年’唐越。”
我用力点头:“记得。你是我第一次真正站上讲台时,坐在後排翻漫画但依然听课的那种学生——b那些假装听课却在发呆的,更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笑得更大声了一点,然後站起身,把空瓶往旁边垃圾桶一扔。
“我大概再也不会有机会在这块球场上打球了。”他伸了个懒腰,看着头顶暗下来的天空,“但我会记得这里,也会记得……你。”
我站起身,把球往他手里一拍:“走吧,林老师今天就送你最後一段球场路。”
我们并肩走出球场。
风吹得有点凉,我没有再说什麽。因为我发现,面对这样一个真实、直接、坦率的少年,说什麽都显得苍白。
而有些告别,只需要一个拍拍肩膀的动作。
一句:“珍重。”就够了。
校门口的风,掺着初夏傍晚的温度,有点暖,也有点闷。我背着包站在那棵熟悉的梧桐树下,像往常一样,等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从教学楼方向走来。
没过多久,夏凝从人流中走了出来。她依然穿着那件浅sE的衬衫,书包一背,马尾一晃,整个人像是刚从yAn光里走出来的。
她看到我,小小地一愣,然後笑了笑,快步跑了两步追上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很久了?”她问。
我摇摇头:“刚出来。”
我们像往常一样并肩往地铁站走,脚步不快,谁都没有刻意找话题,但这安静的氛围却并不尴尬。只是今天,我心里憋着太多东西想说,却又不知道该从哪句开始。
走到马路转角那家还没关的小卖部前,我终於开了口。
“你还记得我刚来学校那天的样子吗?”
夏凝歪头看了我一眼,嘴角轻轻g起:“记得啊。你穿着那件看上去有点褶皱的西装,站在办公室门口,像是误入教室的公司小经理。”
我忍不住笑了:“还真是专案经理转行。那会儿我真没想到,半年後……我竟然会舍不得这些学生。”
“你要离开他们了吗?”她问。
“高三2班啊,期末一结束就算真正结束了。我作为副班主任的旅程,也走到头了。”我顿了顿,“突然有点不舍,像是陪着走了一段山路,一路喘气,一路爬,刚刚找到节奏,他们就下车了。”
她没说话,只是听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接着说:“有时候我觉得,是他们教会了我怎麽当老师。我以为我是在教他们画画,其实他们在教我怎麽面对这些琐碎又漫长的每一天。”
“我看得出来。”她轻声说,“你变了很多。”
我转头看她。她的眼神里没有揶揄,只有一种近乎温柔的认真。
“可你一直没变。”我说,“你一直都那麽……年轻,有热情,有光。”
她突然红了耳朵,低头笑了笑:“你这算是夸我吗?”
“有点。”我叹了口气,像是想把心里的杂音都呼出去,“有时候我总觉得自己太老气了,像是还没到中年危机就先一步陷入老年感怀。”
“哪有。”她停下脚步,站在一棵街边的树下看着我,“我觉得你一点也不老气。你只是b我更早明白了一些事。但你现在……也在变得更柔软,更像我们了。”
“我们?”
“年轻人。”
我愣住,竟不知道怎麽接这句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抬头看看天:“你知道吗?我从小就觉得老师是那种高高在上的人,穿得整整齐齐,说话不带情绪,永远像本教辅书。”
“你可别说你现在变成那样了。”
“我才不要。”她笑,“但我现在身边,有一个老师,是会打游戏、会吐槽、会讲段子、会陪人值晚自习到半夜的人。”
“你是在说我?”
“当然。林老师,你已经……很像老师了。”
我有太多话想说,关於这半年的慌张、改变、挣扎与收获,可最终,只变成了一句简单的:
“谢谢你啊,夏凝。”
她转头看我,眨了眨眼睛,没有回答,只是笑了。
地铁灯光明亮,风从深处涌来,我们并排走进站厅,像平凡的同行者,又像彼此青春路上的见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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