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问的别问!”顾浔没好气道, “柳施琅在哪,赶紧带我过去。”“您是和柳先生约好了吗”会所负责人没多想,“他和夏家小少爷在最里面的包厢, 您跟我来。”顾浔和他的狐朋狗友们是十足的玩咖, 在圈内是出了名的爱玩,柳施琅也是。这两人能凑一起毫不意外。不过见顾浔一副狗腿样跟在那个相貌出众的女人身后是, 负责人是真的惊讶了。他对陆云曦的态度更加恭谨了些,领着几人穿过走廊过道, 到了包厢门前。“你就这酒量啊。”柳施琅的声音透过门缝传出来, 他漫不经心道, “谢逾,只是这样的话,还不足以让我放过陆云曦呢。”谢逾靠着椅子坐在桌前, 手里还拿着酒杯,目光有些涣散,全身红得跟虾子没什么两样。他垂着眸, 盯着杯中红色的液体,长而卷翘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抹阴翳。“怎么不出声了晕了”有人壮着胆子推了推他, “喂,柳先生在和你说话呢。”谢逾早就支撑不住了, 完全是咬着牙才硬扛但现在。他就像没有灵魂破碎的布娃娃, 随便一推,就不受控制往旁边倒。在即将砸在地上时, 有人托住了他。谢逾下意识抬头, 眼底一片猩红, 布满了血丝。他已经失去意识了,看不清来人是谁, 但心中却冒出一个荒诞的想法。是她吗。谢逾自嘲地勾了勾唇角。怎么可能啊,谢逾。她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要因为你来冒险。而且,她不来才是你希望的,不是吗。“是你啊,顾浔。”柳施琅看清来人,忽然笑了,笑容真诚灿烂,“哦,陆云曦也来了啊,我还以为你放弃谢逾了呢。”“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哦。”柳施琅笑眯眯道:“我听说谢逾从来不参加酒局,也从来不喝酒,可他为了求我放过你,把这些酒都喝光了呢。”“你们看看他这幅死狗样,都说谢逾骨头硬,不会服软。”“这不就软了吗。”陆云曦脸色霎冷。顾浔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片狼藉的桌面上横七竖八全部是红酒杯,旁边还有二十来个空瓶子。之前还有点看不惯谢逾,现在顾浔忍不住对这小子产生了点怜爱。“哎呀,快一年没见了吧柳施琅,你还是这么变态啊。对了,里面没下药吧”顾浔伸手端起他面前的酒杯,尝了一口,美滋滋道:“还是你会享受,这酒我平时都舍不得喝。”要是孟风遥在这里,肯定会直接破口大骂。去他妈的,一屋子变态。柳施琅是变态,夏梓川也是,顾浔虽然不是,但他脑子有毛病。带顾浔来的负责人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一幕都傻眼了,原来你们不是一起的啊!他心里叫苦不迭,想溜又怕这群祖宗直接打起来,拉谁都不合适啊。陆云曦站在谢逾旁边,扶着他的脑袋,让他靠着自己。她眸光平静看向柳施琅,语气不带什么起伏。“小浔,让他们重新上一份桌上的酒。”听到熟悉的声音,谢逾睫毛颤动,努力想要看清是不是她来了,可眼皮仿佛有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陆云曦似有所感,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谢逾瞬间安静下来,也不挣扎了,乖乖地靠在她身上。柳施琅眼底有跃跃欲试的光芒闪过:“哦,你也要喝吗你是 个明白人,陆云曦。应该清楚,就算你和顾浔有什么关系,就凭他的能耐,根本护不住你。”顾浔和他虽然是一个圈子里人,但是柳施琅从来没把他放在眼里。在他看来,顾浔就是个纯粹的废物,翻不出什么浪来。倒是陆云曦,挺识时务的,嗯……该怎么玩呢。柳施琅心猿意马,恨不得立马把人带走。夏梓川冷眼看着,他也不参与。柳施琅让人给谢逾灌酒的时候他也没说话,负责人叹了口气,叫来服务员,又去酒窖拿了一模一样的酒过来。顾浔看起来却丝毫不担心陆云曦,他拉了条椅子自顾自坐下,等着看好戏。柳施琅这自大的傻逼,还真以为整个豪门圈就他们柳家可以霸道横行嚣张跋扈了,今天不让他长点教训是不会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等服务员推着车把酒拿进来,陆云曦身后的两个保镖动了。两人没有言语,也不用谁吩咐,一个守住门口,一个站到窗边。也是这时,屋内的人才察觉到不妙。负责人咽了口唾沫,小声问顾浔:“顾少,您这是什么意思”
“怕你们跑了呀。”顾浔单手托腮,笑呵呵道,“哎,本来你们有机会走的呢,现在只能委屈一下咯。”负责人拿出手机,拨出背后东家电话。顾浔也不阻止,只是弯着眼睛看着他,还好心提醒道:“打不通就多打几个股东的电话,要是都不接……你知道什么是意思吧。”负责人当场汗流浃背。他哪能不知道。这肯定是来了个得罪不起的大人物,股东们全部装死,不吭声了。负责人看了眼脸色阴晴不定的柳施琅,又看了下笑容温和不变的夏梓川,最后落在一脸邪肆的顾浔身上。只是眨眼的功夫,他瞬间做了决定,主动站在顾浔身后。顾浔被他的动作逗得直接笑出声,意味不明道:“难怪你能当上这里的经理呢。”真是个人精啊,能在这种场所混到这个位置,恐怕就连头发丝拔一根下来都是空的。柳施琅脸色更差了。“你们是要非法拘禁”“开什么玩笑,”顾浔打断他,“我妈从小就教育我,花天酒地可以,违法乱纪不行,就算你全家进局子我都不可能犯法好吧。”柳施琅不说话了。夏梓川也没有贸然出声,顾浔这人的脑回路和正常人的不一样,你一不小心就容易被他带沟里。“柳施琅,你是柳家的私生子。”陆云曦眼底没有什么温度,“你父亲把你接回家之后,是不是告诉过你,你母亲意外去世了。”柳施琅猛然抬头看向她,脸上带着怒火:“你是谁你还知道些什么”“给他倒酒。”陆云曦下巴微抬,瞥了眼赵河,“谢逾喝了多少杯,让他翻倍。”赵河后脊背发凉,看了下不吱声柳施琅,再看看负责人的态度,他哪还不知道,这是碰上硬茬子了。搞不好自己今天就得交代在这。在柳施琅几欲杀人的目光中,他颤颤巍巍用开瓶器拔掉酒塞,然后握着酒瓶,往高脚杯里倒酒。“对不起啊,柳先生,我也是身不由己啊。”这件事顾浔和夏梓川都不知道,两人脸上同时露出意外之色。看柳施琅气急败坏的样子,很显然是真的。“原来你是私生子啊,啧啧啧。”顾浔想了半天没想明白,“不是,你一个苟且生下来的杂种,有什么资格瞧不起我我好歹也是家里的独生子吧。”柳施琅没搭理这个神经病,反而死死盯着陆云曦:“你还知道什么”“喝。”陆云曦没有和他废话,言简意赅道。柳施琅心一横,忍着屈辱,一连喝了四五杯。从前他最爱给别人灌酒,这还是第一次被人威胁,以往昂贵的珍稀酒水现在却品不出丝毫滋味。“这和喝马尿有什么区别啊。”顾浔在旁煽风点火,故意拿出手机录像,让他气急攻心,“别停,继续喝哈,我就感慨一下。”有股气憋在胸口上不去又下不来,柳施琅看到赵河往自己刚喝完的空酒杯里续酒,阴着脸看着他。赵河缩了缩脖子,本来想倒满的,被他阴冷的视线盯着,又赶紧往回收。等柳施琅喝了十多杯,陆云曦才再次开口:“你母亲还活着。”柳施琅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风雨欲来,猛然把酒杯砸在桌上:“这不可能!”旁边倒酒的赵河心脏都跟着颤了颤。他觉得自己今天离开之后,得去医院挂个心外科的号了。妈的,太吓人了。这空降的素人他娘的到底什么来头啊!他感觉自己要被柳潇潇坑惨了。“继续喝。”陆云曦眉眼冷淡道。柳施琅盯着她看了许久,差点把高脚杯捏碎,他蓦然笑了。“陆云曦,你最好没骗我。”“骗你又怎么了。”顾浔翘着二郎腿,让负责人把果盘端过来,往嘴里送了颗葡萄。“你自己分不清真假,上当也是活该。”他慢悠悠补刀。见陆云曦望过来,他又立马收起二郎腿装乖卖好:“姐姐,这都是孟弘他们教我说的。”陆云曦收回目光,对负责人说:“送一碗醒酒汤过来。”负责人如蒙大赦,赶紧动起来,走到门口还向守门的保镖露出标准的八颗牙微笑:“是陆小姐……”话还没说完,保镖就开了门,示意他出去。陆云曦没喊停,赵河一直倒,柳施琅就一直喝。没一会儿,负责人亲自端着醒酒汤进来:“这是我们会所秘制配方,不管多烈的酒,一碗下肚绝对神智清醒。”陆云曦接过碗,递到谢逾嘴边。看向他时目光逐渐柔和下来,嗓音清淡:“谢逾,张嘴。”谢逾并不是完全没有神智,他能迷迷糊糊听到周围的对话,但是全身很沉重,怎么也动不了。他听话地喝了醒酒汤,如数咽了下去。负责人赶紧接过空碗:“最多十分钟,您放心,绝对清醒。”他再三保证,生怕惹怒了眼前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