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霖有些心疼,阿福一直站在自己这边,今日他一天不在王府,不知阿福受了什么委屈。
阿福手脚伶俐地点起灯,一边动作,一边还念叨着:“大人天黑了,怎么不点灯呢,都没有人给大人点灯了。”
这小奴才,向来喜欢以兄长的口吻唠叨这个不会照顾自己的主子。
谢霖眼含笑意地看着阿福一连点了几支蜡烛,整个内室照的明晃晃,看着他忙完了,又回到自己身边,才慢慢问道:“今日究竟是什么情况?”
阿福一听,心里的委屈总算有地方发泄了,一股脑将前因后果说了个清楚。
原来早上谢霖晕倒,醒转后又非要出门上朝,阿福心里担心他,在门口望了一会,正好撞见出门的宋梓明。宋梓明虽然还有伤,精神头倒是很好,点兵点将一样安排了一堆事,其中听说阿福之前因为烧炭起过争执,竟然大肆夸奖了一番,接着就将他派去采办了。阿福是在谢霖生病时候临时调来照顾他的,虽然后来一直没走,但也没有清楚的调令,说明他阿福就是谢霖的贴身侍者,所以只能任由宋梓明差遣。
谢霖大概明白了。
这王府管事权一般由正妻掌握,谢霖刚入府的时候也有人提过此事,只是他不受待见,难以服众,翰林院又事务繁忙,所以一直都是由王府的老管事负责。
这样大的权力,自然不能轻轻巧巧放给别人,一定是提前计划的。
或许……谢霖歪着头想,或许,在城郊那处小院里,纪渊已经和宋梓明计划过他们的未来,可能就是在今冬,两人像今日一样一人抚琴一人听,闲聊院子里那块小地要种些什么种子,种子有种子的未来,聊也就聊起了他二人的未来,像所有情侣一样,幻想以后成家的日子。计划了那么久,如今阴差阳错终于将人带入府了,自然也顺理成章实现了。
至于他谢霖,就是那二人甜蜜未来中,最肮脏且不应存在的部分。
不过反正他也没有什么未来,他马上就要死了。
胸口忽然泛起一阵恶心,谢霖扑着旁边的痰盂干呕起来。
即使是不爱了,这样的猜想依然让他觉得恶心。
可他像是有自虐倾向一样,依然控制不住地猜想那二人生活的样子,装出的淡然在此一刻全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