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小院,安靜的人,安靜的胸膛里,有著差不多的疼,范尚書帶著一絲憐惜,一絲溫勉的神色,看著低頭無語的兒子,在沉默半晌後輕聲問道:「不談陳萍萍,只來問你,從決定親自踏入十家村開始,想必你就已經知道了很多年前的那件事情,對於那件事情,你準備怎麼處理?」
范閑沒有回答,反問道:「您是什麼時候想到的?」
「大約是在京都叛亂之後。」范建面色沉靜,和聲說道:「以前即便想,也不怎麼願意往那個方向去想。陛下終究是陛下,我是他的臣子。」
「我是很久以前就在往那個方向想了。」范閑苦澀說道:「因為那時候我已經猜到了自己的身世,但對於陛下卻沒有絲毫好感,所以往那個方向想,自己在情緒上也能夠接受。但是……」
他緩了一口氣,聲音微嘶說道:「但是後來陛下對我越來越好,我便越來越不願意往那個方向去想,雖然明明早就知道,除了他,這個世上沒有誰能夠將葉輕眉驅除出這個世界。」
「但我不願意往那個方向探究。」范閑的眉頭皺的極緊,「因為孩兒第一次感到有些迷惑。我以往曾經和您說過,我不允許任何人控制自己,我的心志足夠強大,從不會為外物所擾,但是在這件事情上,我真的開始迷惑了。」
他抬起頭來,有些無奈地看了父親一眼。請教道:「如果是您處在我的位置,您會怎樣做?」
關於這個問題。在京都流晶河畔,大墳之側,范閑其實已經想地比較清楚。只是對於這件事情。范建應該有他說話的力量和資格。所以范閑來到了十家村,來到了慶國地魚腸,靜靜聆聽父親的訓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