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羲在厢房洗了脸,换了曲裾,步入正堂后只觉一阵凉意袭来,暑热顿时消除,遂道:“好凉快!堂里放了冰块?”
正堂内已设了两张案几。端木圭坐在东座案几边席上,西座尚设有一席一案几。端木请陈羲坐于西席,道:“堂里并无冰块,入夏后倒是自然凉了。”
“莫非楼内还能冬暖夏凉?”
端木圭笑而不答,只道:“可曾用膳?”
“只吃了些糕点,还不饿。”
“还是来点粥罢?有熬好的荷叶粥和王杳家送来的腌好的咸鸭蛋。”
闻此,陈羲也觉有些腹饥,笑道:“如此甚好。”
“还有刚摘下来的毛豆,也一并端上来。”
茯苓应声而退,很快和另一名婢女各自端上一个漆盘,放于西席和东席案几上。
陈羲见漆盘上盛在碗中的粥颜色淡青,粥香并着淡淡荷叶清香闻着就觉得说不出的受用,执匙舀一口喝下,粥里米粒温软,和着已煮烂着绿豆,咽下喉咙,唇齿尤留着荷叶淡香,清爽润滑无比;剥开咸鸭蛋,一口咬下,黄油已飙入嘴里,蛋白玉白,蛋黄金红,咸得正是下粥的最佳佐菜;毛豆脆生生的带着一股清清的甜意。陈羲不知不觉间喝了两碗粥,将咸鸭蛋和毛豆吃个净光。
“看来此处膳食颇合陈大人脾胃嘛。”端木圭也喝了一碗粥,吃着毛豆,微笑道。
“呵,平日食无定时,让姑娘见笑了。”陈羲停箸道:“看样子你也回楼不久,没顾得上进食。这几日都不见你在楼里,在宫里忙什么?”
“祈福消灾。”端木圭道:“几日前长安刮起那股赤风,弄得城里议论纷纷人心惶惶,刘彻找巫女巫师来占卜,皆得不祥之指示,故而要我等祈福消灾。”
“原来如此。慢着——”陈羲皱眉道:“方才,你直呼皇上名讳,怎能如此失礼?”
端木圭一晒,道:“此处无外人,昭德无需紧张。何况在外我也不会直呼那位的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