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8、蛊事终章(一)“阿尧哥哥…解蛊…我快不行了…”岫岫万般难受地攥住他的手臂。此时人牯全力催动子蛊后,那团rou球已经从手臂的血管窜到了胸口,要往她的心脏处钻进去。郑鹤尧心痛到心口发麻,不顾一切地向人牯冲过去。扒开他身上裹着的杂乱牛皮,无奈地攥住他扭曲的身形。“放过她!求你了,放了她的性命吧!”“哈哈哈哈——”人牯凄厉地尖声嘲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健全年轻的形貌,为了一个女人放下尊严去求刽子手。人牯龇着断裂的牙桩,桀桀笑着。“有些人活得多好啊,年轻漂亮光鲜亮丽。可我就是想让她去死。”人牯附下身,吊在铁链上朝他低声说道。“你放心,她不会寂寞的。到了下面,还有我的五个老婆作伴。”郑鹤尧猛然瞪大了双眼。“所以……回门日的一船新嫁娘,也是你杀的?”“哈哈哈哈哈哈”人牯爆发出无比亢奋激动的笑声。“当了一辈子畜生,就是到了下面,我也要做一回人上人!”苗旺老九公怒不可遏地朝他身上砸去,“畜生!畜生!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畜生!”“苗寨怎么生出你这种畜生!留了你七十年的命,你竟然杀了那么多人!”老九公气得浑身颤抖,龙头拄杖不住地往人牯身上砸去。人牯亢奋地在锁龙柱上扭动挣扎,欣赏着不远处被子蛊一点点侵吞生命的美貌女性。“解蛊!解蛊!听到没有!立刻解蛊!”郑鹤尧已经无法控制住情绪,红着眼掐紧了人牯枯瘦的小臂,不让他施法。“求求你,给她解蛊。不然我会杀了你,我真的会杀了你!”一贯温和礼貌的君子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任何作为人的品格。他是真的会杀人,假如岫岫离他而去的话……“呵呵呵——”斯嘎的笑声回荡在锁龙坑。“留她性命也行,但要付出代价。”“你什么意思?”他忽然得到了一线希望。“一命抵一命,把你的命交给我,让我住进你的身体……”人牯在郑鹤尧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闻言他震惊地愣在原地。“畜生啊!你这个遭天谴的畜生!这种事你也敢干!”老九公一听就知道人牯打得什么主意。他想要自由,想和正常的人类以命换命。“你说的…是真的吗?”郑鹤尧还在那句话的震撼中无法回神,假如是真的话,岫岫就有救了……人牯在他耳边循循善诱。“当然是真的,整个苗寨只有我会移魂术…不!不止苗寨,全天下都再没有人会这个术法。”“只要你心甘情愿交出躯壳,我就能让你的心上人不死。而你,会代替我,活在这个恶臭皮囊里。”“你…愿意吗?”郑鹤尧怔怔地看着远处气若游丝的岫岫,面颊一片冰冷湿润。“我愿…”“我愿意!”锁龙坑外传来年轻男性刚强冷硬的声音。老九公回头看去。年轻男子高大的身影从石岩影壁里走来,面容冷漠刚毅,浑身散发出熟悉的药味。他行走时四肢有些微不可见的颤抖,眉头紧皱,仿佛在极力克制住身体内的异常。“人牯,我愿意移魂。”“呵呵呵呵呵——”喑哑的笑声再度回荡在坑内。“我就知道你会来。”人牯露出了欣慰的笑意。“来吧!我唯一看中的躯体!”鹞子拖着沉重的步伐,一点点走到锁龙柱前。抬起头时,眼瞳旁边露出一条墨黑色的长线。老九公这时才发现,这个年轻男子早已经中了命蛊。怪不得身上有股熟悉的药香。自鹞子出现,人牯的眼神就一直停留在他身上。简直对这副躯体无比满意。“你知道吗?健硕的身体、刚强的面庞、矫健的身手,你的一切都跟年轻时候的我一模一样!”人牯兴奋地在锁龙柱上反复扭动,像是得到了天大的宝贝,下意识向长辈炫耀。“九叔!九叔你看呀!他是不是跟我年轻时候一模一样!”“九叔你快看!我找到了最强壮矫健的身体!九叔,我还能为寨子再战七十年!我还是牯王!我永远都是牯王!”老九公气得无可奈何。“畜生啊!你真的是畜生!鬼子的种果然就不是好东西!”苗地蛊术只有极少数人能得到传承,而最隐秘的苗地秘术传到七哥就绝代了,连苗王都不知道怎么去破。鹞子仅仅在这片刻间拥有自己的意识。说完话后,浑身抽搐颤抖,再睁开眼时已经彻底变成了另一个人。喉咙里也发出了那晚一般嘶哑的声线。“他”在自说自话。“多好的年轻身体啊……谁不想做正常男人呢?”锁龙坑内忽然吹起一阵极其古怪的邪风。人牯在锁龙柱上挣扎扭动,长期困在牛皮躯壳里的四肢瘦弱枯黄,部分关节甚至扭曲变形。他亢奋地在铁链中挣扎,最外层的长毛牛皮逐渐发出清晰的撕裂声。老九公站在怪风中心艰难地向前移动,试图在抵挡邪术开启。“噼啪—”坑内响起一声沉闷的断裂声,一根束缚人牯左臂的铁链在挣扎中分裂两段。他空出一只手来,凶狠地撕扯下长毛躯壳,露出一副瘦弱形如枯槁的人体。“我出来了!我要做乌平安!不要做牛牯!”他嘶哑地咆哮着,又崩断两条铁链,身体前倾一只手狠狠覆在鹞子头顶,嘴里不断嗫嚅着咒术。“乌平安停下!动用禁术你会死无全尸的!”老九公在飓风中再也无法前行。鹞子浑身战栗支撑在地,表情异常痛苦。他头顶被人牯攥住,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强行进入体窍。“还继续造孽呢!真就是个畜生!”锁龙坑外传来一阵纷沓的脚步声。“小爷我治不了你,总有人治得了你!”鹿远崔檎一行人闯进来,身后跟着一位手提硕大铜铃的耄耋老翁。“咚——”锁龙坑内突兀地传出一声铜铃闷响,明明是铃声却更像是在撞铜钟。飓风中的人牯立刻变了神色,警觉地向外看去。重重砂砾飞扬中,一个佝偻年迈的身影逐渐清晰。更清晰的是那人手中攥着的硕大铜铃。“咚——咚咚——”人牯异常惊恐地瞪着他,嘴里不停嗫嚅着什么。神情逐渐变得古怪,四肢不受控制地各自扭曲蜷缩。“咚咚咚——咚咚——”那个耄耋老翁一句话不曾说,眼睛死死盯着锁龙柱上的人牯,眼底里迸射出一股强劲的恨意。', '。')